“啊?”成绮韵的脸腾地一下红了,眼中露出一丝羞恼:“这个死丫头……!”
她把银牙咬了咬,臊着脸皮岔开话题道:“阿德妮,你从小生长在那个地方,如今在大明这种地方,你却要和别人共同拥有一个丈夫,你真的愿意吗?”
阿德妮凝眸沉思片刻,郑重地点头道:“我愿意!”
“韵姐姐,如果换作你在海上飘流三年,在种种危险中熬过了三年,当你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当你永远也不能再回去你的家乡,那么这时你是不会去抱怨这里的风俗习惯和自己的家乡有什么不同的。你只会感激,感激上帝为你安排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为你安排了一个爱你的人,一个能给你幸福的人。上帝关了一扇门,就一定会开一扇窗,我愿意相信并顺从上帝的安排,紧紧抓住他赐给我的幸福。所以,我爱杨,我愿意无怨无悔地陪伴着他……就这么简单。”
成绮韵一下子被她的话触动了心灵,两个人的际遇尽管不同,其实又有着太多的相同,同样有着许多女人所不具备的高超才干和美貌,同样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同是天涯沦落人……
※※※※※※※※※※※※※※※※※※※※※※※※※※※※※※
过了好一阵儿,两个人飘游的心神都恢复过来。成绮韵轻声道:“大人解决了南海危机后,就要启程往贵州、四川一带巡视,暂时不会返回金陵了。怜儿姑娘临盆在即,大人趁着整备军务,等候京中旨意的机会,赶去探望一下,大人是私自离开,所以决不敢久耽不归的,我想这几日就该回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匆赶来,抱拳施礼道:“成大人,何总兵请您和阿德妮姑娘去一趟。”
成绮韵与阿德妮闻言急忙起身,随着他向总兵帅帐走去。何总兵的帅帐虽称为帐,但是由于这军营是常驻军营,所以总兵营帐是盖的瓦房,分为前中后三间,最前边是击鼓聚将、下令统军的地方。中间幕僚人员分析军情、筹划策略的所在。最后边才是主帅的书房。
成绮韵和阿德妮匆匆走进大帐,前帐内空空如野,只有四个卫兵把守在门口。到了第二层房间,却见左边是沙盘,右边是一个巨大的凹形水槽,清水上浮着许多小型船模,韩武和彭鲨鱼等水师将领正围看水槽模拟演阵。
何炳文也站在其中正观察着双方操纵的船模,见她二人进来,何炳文微微颔首示意,却没有说话,两人便也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只听彭鲨鱼道:“咱大明水师的新式战舰配上佛郎机炮,自然足以和西洋炮船对抗,可是如果有更好的办法,就实在没有必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再说咱们的小型福船和旧式火炮也不能就此抛弃。”
韩武点头道:“彭老爷子说的是,况且现在军费紧张,继续铸造新炮、新舰,至少目前来说,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一旦开战的话,我们还是应该充分利用原有的武备,让它们都发挥作用。”
彭鲨鱼道:“独龙岛一战的详细情形,老夫都已听说了,当时西洋船就曾利用过我们的二号福船船体过大转向不灵的弱点,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太多,当时难免要吃亏。现在我们已装备了十二艘新舰,剩余的军费还可以再建造三艘,根据探子回报,满刺加海盗原来攻占岛屿时用的是四艘战舰,但是此后陆陆续续又赶来六艘战舰,加上佩德罗吃了我们的暗亏,一时摸不清我们的实力,现在也率船队投靠了过去。此外宫本浩也投降了他们,他们的舰船总数是十七艘,比我们略多,再加上操纵火炮的技巧和海战的经验优于我们的水师,如果我们用新式战舰硬拼,胜利的可能还是很小。我们的优势是船多、战船的种类也多,应该充分利用一下。”
一名比较陌生的水师将领说道:“经过我们将独龙岛之战的情形反复重演,分析对方的战术和战船特点,以及火炮杀伤力,我们觉得以多船胜寡船,还是有取胜之道的。”
“诸位大人请看,如果双方一旦展开大海战,我们用四号、五号福船快速冲入敌阵,将西洋战舰分割开来,小号福船船速快,转向灵巧,可以尽量避开西洋船的舷炮,而多个方向的同时抢攻,就象这样……”
他俯身在水面上挪动着仿制的西洋三桅船船模,比它不了几号的福船以几倍的数量从不同的角度将它包抄了起来,状似一朵梅花,大明军舰就是花瓣,而被分割急围的西洋舰就是中间的花蕊。
西洋舰无论如何转向,占据数量优势的大明战船已抢占了多个有利阵位,炮火可以始终处于攻击状态,阿德妮是此道行家,她只在脑海中想象了一番双方战舰一旦真的形成这种攻守局面,脸色就变了。
她对那些西洋海盗绝对没有丝毫好感和怜悯,但是这些海盗的军舰配备,其实和葡萄牙正规海军相差无几,做为一个军人的骄傲,使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军队会如此不堪一击。
她忍不住开口道:“诸位大人,这只是纸上演兵,要达到这种攻击效果,需要各船之间密切的配合,需要水手们精湛的操船技巧,需要各船之间随时能够互通声息,就是如臂……那个如臂使指的默契程度。但是事实上,我们要装备新式的火炮,只要造得出来,随时可以装备军队,而要训练出这样一支军队出来,也许要花上三年时间,甚至更长。因此,这个战术一旦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