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里的老六今天下午突然暴毙,我方才前去查探,在他尸首附近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香味,这香味能让人头晕,所以特来让您查验。”他把粘上血迹的匕首连同棉布一起放到了地上。
“你刚进来我就闻到了,快去洗热水澡,否则过了三个时辰你必然中毒,否则对身体有害......毒是夹在鸦片里的,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慢慢死掉。”老僧说着,却未睁开眼睛。
鲁三抬起头又道:“他死之前见过一个在东交民巷开诊所的日本人,两人谈话的内容好像和一个教会有关。”到现在他也没有打听出来那个教会具体是哪个,因为北平有太多洋教会了。
老和尚眉头一皱,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这件事你不能再管了!”
他十分惊讶,因为师傅乃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如果他老人家说不能管,必然是万分严重的事。
“事关几十条人命,或许有洋人勾结地痞恶霸拐卖人口到海外。”他不能做不义之举,这也是师傅多年来对自己的教导,尤其是沾上洋人,他就更不能不管了。
师傅长叹一声,这才转过身正色的说道:“这毒原本来自西洋传教士,他们用曼陀罗种子混合鸦片做成,毒性极强,用来控制手下的信徒,几十年前它也曾经出现在太平天国,有它的地方就会有灾祸了,所以我劝你不要插手,我们没有那个本事!”虽然他也有过意气风发,狂妄不羁的时候,但已百岁的他早就看透了世间沧桑,不想再做无畏的挣扎了。
鲁三听到师傅这么讲才默默的垂下了头,但他却心有不甘!
☆、人猪
第二天傍晚,冯邺给二贝勒两口子做完饭就心急火燎的来到了鲁三家。
勇夫正在院里练拳,看到来者赶忙收了招,迎上前来。
“冯兄弟,走,咱们进屋聊。”鲁三把他叫进北屋的客厅,又让嬷嬷给客人倒茶,待嬷嬷出去,他才关好了门,生怕隔墙有耳。
“鲁大哥,我听说六爷昨天死了!”他跑出了一身汗,坐在椅子上歇了一会儿才摘下了棉帽。
鲁三点头:“嗯,我也知道了。”
“他死了,或许我永远都找不到我爹了,这可怎么办?”冯邺急得想哭,可如果哭管用,他在紫禁城里的那些年就白过了,他是挨了多少个艰难日子才活到现在的。
勇夫闭上眼睛思忖了片刻,才低声说道:“今天我也去朋友那里打探到了十三年前冯村遇土匪的事儿,看看有没有道儿上的人知晓,可是他们都说这好像不是土匪做的。”他的消息绝对可靠,对于北方各地的土匪他也了如指掌,如果真是土匪所为他肯定能了解到实情,不过却没有一个人听说过。冯村毕竟是一个封闭的小村,远离县城,村里人被屠杀的事是过了好几天才有人发现的。
“不是土匪的话,又是什么人干了这么伤天害理的事?”小邺子情绪激动,咬着后槽牙努力让自己别掉眼泪,毕竟他和鲁大哥算不上特别熟识,若是哭成怂包会让人耻笑!
鲁三叹了口气:“其实,这件事比我们想的还要麻烦,其中还牵扯洋人教会,连我师傅也劝我不要管这事,所以我也劝你就此收手吧。”发生任何意外他可以自保,但这个年轻人就不行了,必然九死一生。
“我也不能不管啊……鲁大哥,当年的事害得我家破人亡,就连我自己……也被人贩子卖到宫里做了太监,您说我能甘心吗,若是我爹真的已经长眠地下,知道冯家连香火都断了,一定也会不甘心的!”冯邺弯下腰,托着额头缓缓的说着,心头却在滴血,满腔的仇恨不知道向谁去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