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担心。”苍起顿一顿:“因为诅咒已经开始了。”
瑟兰迪尔疑惑不解。
苍起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漆黑:“我看不见了。”
“什么?”瑟兰迪尔有些吃惊,他的手搭着苍起的脸颊,在他肩膀上踮起脚尖,想看看他的眼睛。苍起担心他跌下去,伸出手来,瑟兰迪尔跑到他手上,然后被送到黑色的眸子前,紧接着看见了自己有些惊慌的脸,吓了一跳。
苍起的眼眸依然明亮,只是少了一丝神采,像一面黑色通透的镜子,映着瑟兰迪尔渐渐恢复镇定的脸:“这就是诅咒吗?”
“应该是。”实话说,这个诅咒比变成沙子也没有坏到哪里去,苍起欣然接受:“这没有什么,比我想的要好的多。”
瑟兰迪尔深深的皱着眉头:“可你是为了整个东界,才会用禁术。这太不公平。”
一阵风吹来,苍起随着风飘了起来,身体好像被厚厚的棉絮托住,他稳稳的斜坐在风中,放空的眼眸仿佛映着山河日月:“每个世界都要经历兴衰盛亡,这是不变的规律。打破规则,就要受到惩罚。”
瑟兰迪尔坐在他手上,看着底下的河流树木慢慢远离自己,却无心欣赏:“难道没有办法结束这个诅咒吗?”
“时间到了,就会消失。”
“不。我是说……打破诅咒,难道你想在黑暗中度过一百年甚至一千年。”
苍起微微一愣:“这对我来说,没有什么。”
“可是我有!”瑟兰迪尔情绪有些激动,也许苍起的说法是对的,世间兴亡,更迭有常,有生就有灭,东界的灾劫就算是天道所为,可他同样认为苍起的失明是因为自己,如果不是一开始的失误,一切都不会发生,一想到这里,他就无法做到心平气和,苍起已经为他做了太多了。
一瞬间,只有沉静的风声,虽然看不见,但苍起知道瑟兰迪尔有些愧疚,他在空中转身,迎着风飘荡,声音温和有力:“小精灵,有存在就有未知,我们不可能事事都知道,不要有内疚和不开心,你和我都没有错。”
瑟兰迪尔缓了缓呼吸:“抱歉,苍起……我只是……”
风在海上飞掠,深蓝的衣摆在空中动荡。苍起笑道:“小精灵,没关系,眼睛看不见还有灵识。”
瑟兰迪尔知道苍起在安慰自己,他的无力感更强,抬眼看去,不远处就是那座遮天蔽日的大陆,他眉头更纠结:“对,我该问问,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
苍起想起这个,也有些苦恼:“血引咒逆转了东界的时间,发生了宇宙盲点,所以才有了这个。”
解释起来有些复杂,好在瑟兰迪尔听过宇宙盲点,要不然他一定不懂苍起在说什么。
有人说过,宇宙时间就像一条无限长的绸布,它缓缓运动,丝绸上数不胜数的空间随着它有条不紊的流动,这些空间就像一颗颗珍珠,一旦扭转了某一点的时间,就等于绸布上有了凹陷,这些凹陷被称为宇宙盲点,珍珠可能会因为落差,而落在盲点里,空中大陆就是被宇宙盲点吸进了东界。
如果这只是一块普通荒芜的大陆,倒没什么,可是瑟兰迪尔意识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所以这真的是独立于宇宙空间的魔界大陆?”
苍起长长的舒一口气,郑重其事的道:“上面的是释诫罗魔一族,下面应该是神族分支……”
瑟兰迪尔怔道:“苍起,你真是好彩头……”一个甩手就把魔界和神界搬了家。
这里魔气和灵气交杂,虽然已经洗去了七色花,但是瑟兰迪尔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即使苍起已经失明,可是那种安全感没有一丝减弱。
苍起不明白他的话,瑟兰迪尔善解人意的说道:“‘好彩头’就是运气好。”
苍起一笑置之,失焦的眼里都是无辜的神采,有些自言自语:“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打我……”
“你怕吗?”瑟兰迪尔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苍起即使失明了,也始终胸有成竹,镇定自若。但是现在居然问出这种问题,可见神族和魔族的力量。
苍起有些疑惑:“为什么怕?”
瑟兰迪尔更疑惑:“不怕,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他认真说道:“我在想,如果他们打我,要不要还手?毕竟这是我的错。”
瑟兰迪尔还未说话,忽然天边传来一阵奇怪的巨响,似乎是马鸣,接着是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好狂的口气。”
瑟兰迪尔循着声音望去,但见远处云层翻滚,金光烨烨,四匹高头大马并驾齐驱,矫健雪白的身躯拉动一座高阔的帘轿。轿子前挂着一盏琉璃金光灯,那帘子用珍珠,玛瑙,和翠羽串联而成,精致异常。在琉璃灯的映衬下发出美丽的光芒。
这四匹马踏云乘风,不一会儿就到了他们面前。隐隐可见帘中端坐着一位女子,身披云锦丝织,柔美华贵,但是容貌看不清楚。
“是你打开了九天结界?”声音恍若云水相击,似有若无,却又温和清灵,声声脆然。
苍起虽然看不见,但也感觉到浓浓的灵气,这至少是一个修为已至御级之神,他点头:“是我。”
“……那想必,释诫罗魔和神司一族会到东界,也是你的缘故?”声音顿挫,颇为冷冽。
苍起坦然道:“也是我。”他把瑟兰迪尔放在自己肩膀上,在风中站直了身子。
“苍起……”瑟兰迪尔有些不放心。毕竟他现在眼睛看不见,而对方是一个神,似乎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