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裕不打算穿过茫山,而打算取道北益径,一是茫山之路太容易迷路,而北益径却有不宽阔但是平整的官路,另一方面也是真的怕遇到茫山匪,靠县衙的兵力和人手,根本护不住税银,还要齐齐丢了性命。而每年的税银,无论怎么选道,却几乎年年被劫,上一任宣抚使,便是因为这个丢了性命。这也说明了一个道理,为什么一个宣抚使可以拿着丰厚的俸禄,然后无所事事呢,国家既然养着你,必然有特别的差遣要你去做,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承裕看了往年的报告,他觉得为了稳妥起见,他要比原本应该出发的时间晚十天再走,宁可上缴的时候晚一些,也不要因为这件事情丢了性命。当然,对外还是说押送的队伍如期出行的,以便掩护。
承裕去押送税银,三儿没有不跟随的道理,一是为了照顾主子的饮食起居,二也可以保护承裕周全。出发三天时间,便走过了北益径,期间竟无事发生,眼看已经渐渐的走过了茫山南,这旅途竟突发变故。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呦喂~长风终于要出现了
第25章 突袭
已过申时,日头西垂却阳光正烈。一行人走过一个狭长的山谷,两面山峰青翠耸立,绵延相连,耳边不时有鸟兽蝉鸣,倒也悠然惬意。再向前十几里便至李家桥村,他们也就可以好好歇着了,这次押送的大半程也就走完了。
“大人,前面有条小溪,我们可否在此处歇脚,喝水休息一下在行路呢?”一个县衙大哥快步从队伍前面跑到承裕的马前,殷切问道。
“那就歇息一下吧。”承裕看了下地图,目前方向正确没有迷路,距离前面村子也不太远,本该一口气赶到村子再歇息,然而这日头烈的很,兵士们又都穿着轻甲,马儿也拉着重逾千斤的银车,确实人困马乏了,于是便下令原地歇息,又命几人前去打水。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不见打水的几人回来,却看到了恭候多时的匪徒。
只见挡在他们的面前,突然从山上林中窜出一个黑衣男子,个高肩宽,虎豹身形,行动轻盈,眉目分明,发粗挽头上,丝丝乱发垂于脸侧耳际,一手清亮两尺长白刃,一手肘挽蛇皮长弓,背负箭篓,一声口哨,四面杀生顿起。一时间,三儿感觉在两边的山林里,百十人的叫喊声,马匹的嘶鸣声霎时乱人心魄。
没有整顿队形,护住银车,也没有人敢于站出来拔刀出鞘,所有人心里都是慌得,大家谁不知道,若是幸运的没有遇上匪徒,那这一趟会顺风顺水,并不难行,补贴可以吃小半年;而若是遇上了匪徒,抵不抵抗完全没区别,只有被屠杀的份儿。于是几十个兵士已经趁着混乱开始四向逃窜,三儿也护着承裕,一面引马向后逃跑,一面不时回头防着身后冷箭。
三儿发现,这伙匪徒不是一般的匪徒。普通的匪徒,劫掠的主要目的的劫财,那么只要得到银车,他们才不会浪费气力去追那些逃走的兵士呢;但是他们,按照埋伏的地形看,不单是要劫财这么简单,他们好像,根本没想要放过任何一个活口,所有的兵士,几乎顷刻被击杀殆尽。
就在三儿思考着的时候,他才发现前面埋好的绊马索,是啊,他们怎么可能留着后方这个空门给对方逃脱呢。三儿跑在承裕的马前,眼看距离绊马索越来越近,再提醒承裕肯定来不及了。于是,三儿瞬间做好了一个决定,他拔刀出鞘,两腿微微放开马镫,在他的马绊上去摔倒在地的瞬间,一刀砍断了绳索,自己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被摔倒的马匹压住了左腿。可是索性承裕安全的跑了过去,看到三儿摔倒了,急急勒住缰绳,马上转身。
“你跑啊!我腿被压住了,你快跑啊别管我!”三儿看到了驱马转头的承裕,心头一急,大声的冲他吼了起来。他心里清楚的很,承裕回来拉他,他们谁都逃不脱,不如自己去死,换承裕一线生机。
“三儿……”承裕呆呆的望着他,不肯离去,他没见过这样的三儿,他更怕,这是他见三儿的最后一眼。
“承裕你他妈滚啊!”三儿一边努力的向外抽腿,一边拼尽全身的气力吼道。
承裕犹豫了一会,转身策马飞奔。三儿看着他的背影,竟有一种“生为百夫雄,死为壮士规”的气度。既然怎样都是死,老子死也要拖住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