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着沉重的相机,闪光灯啪啪地亮个没完,听着围观者的议论和赞叹,看着摆够了pose出尽了风头之后忍不住爽朗地哈哈大笑的柳玫珊,享受着“峻哥,我从小的梦,算是在你这儿实现了”的褒奖,韩峻熹有那么一点飘飘然。
那一组照片,经过再三筛选,从三四百张层层过滤,最终保留了十八张,而参与了整个漫长的筛选过程后,柳玫珊已经可以坐在床边地毯上,就着秋天的阳光,靠在韩峻熹结实的肩头,那么自然而然地靠着,把一张特意做成黑白效果的照片放在自己脸侧,问“峻哥,你看我这张像不像clara bow和黄柳霜的合体”了。
他们没有超出某一条界限的接触,但又真的已经眼看要碰到某一条界限,韩峻熹适中扮演着大哥的角色,可这个角色似乎再稍稍偏离一丁点,就会让整个剧本岌岌可危。
他并不知道,当他和柳玫珊忙着玩拍照的时候,忙着把关系越走越近的时候,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云一鹤过得怎样。
他们没有再联络,这二十几天,云一鹤也在忙。有空时,他会看着手机,一遍遍翻着自己庞大的通讯录,每次经过韩峻熹的名字,都会略作停顿,然而他始终没有打电话给他。
他也想,自己是时候放下了,终究要放下的不是吗?对方不可能跟他怎样,绝对不可能的,他们到头来,至多也只能是意外有过yī_yè_qíng的朋友,志不同道不合连取向都相反的,甚至连朋友都可以不算的萍水之交。
那被艳阳镀过金一般的爽朗的笑容,那张野性十足的脸,那跨在他身体两侧,用镜头对准他,捕捉他每一丝佯装镇定的表情的男人,都只能在最后成了个擦肩而过的影子。
就算现在那影子还太清晰太具体,又能怎样。
那个露营的夜里,梳着马尾,穿着紧绷绷的黑色背心和松垮垮的破洞牛仔裤,抱着大狗,枕着胳膊,躺在放平的车座椅上,透过天窗看月亮的男人,大概,很难再重新出现于他的生活之中了。
哪怕他们都说过要掀过那一页,从头再来,可当那一页真的掀过去了……从头再来,也只能是说说而已了吧。
已经从头,却无法再来。
唉……
到头来,觉得自己应该只剩下一声叹息是免费的,而且要多少有多少,不用花力气就可以得到,云一鹤苦笑了一下,打算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