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的马车微微晃动,灯火飘摇,灼灼燃烧的梅花冰片散发出浓郁的香气,香气中,一丝掩饰不住的血腥气越发清晰,如同蛊虫般直钻大脑,嗜咬得他头痛欲裂。
九苞抱腿坐在旁边,目光滴溜溜地看看乐无忧,再看看钟意,默默地解下腰间酒壶,丢了过去。
“好兄弟。”钟意接住酒壶,无声地道了声谢,拔开壶塞,仰头灌了一口酒,辛辣的酒浆沿着喉管灼烧下去,驱散体内的寒气。
钟意解开裤子,露出腿上的伤口,刚才乐无忧点住他的大穴,止住了汩汩涌出的鲜血,此时,三个窟窿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他撕下一块布料咬在嘴里,将烈酒泼在伤口,刹那间,极致的疼痛沿着四肢百骸传至全身,他疼得几乎抽搐,猛地仰起头来,死死咬住布料。
忽然一个热源靠了过来,钟意一惊,一个温热的触感落在了脖子上。
乐无忧无声无息地靠近,单膝跪在身侧,低头吻住了他的咽喉,柔软的舌尖在喉结上温柔地亲吻,钟意感觉全身血液都聚集到了喉咙,什么疼痛、什么苦楚,全都消失,浑身上下,再也没有别的感觉,唯有此处,腾起惊人的快感。
“别……”钟意吐出布料,哑声道,“别乱来……”
“我没看。”
乐无忧眼睛上蒙着一层二指宽的黑布,越发映衬得面如白萼,他摸索着从钟意怀里拿出药粉,洒在了伤口上。
钟意怔怔地看着他动作,见乐无忧处理干净伤口,接过卫先生递过来的干净白布,仔细包扎好,撩起他的外袍,盖住双腿。
然后抬起头来,唇角一翘,露出一抹笑意:“看,老夫可是什么都没看到。”
钟意失笑,抬手,指尖微微颤抖着抚摸他蒙眼的黑布,笑道:“虽然是没看到,但这大腿你可是摸了个遍,奴家的大腿还从没有臭男人摸过呢……”
“老夫就是摸了,怎样?”
“我娘跟我说过,第一个摸你大腿的男人,要么杀了他,要么娶了他,”钟意手指渐渐向后,摸到脑后的布结,“乐公子,你选哪样?”
乐无忧笑道:“我还没活够,暂时不想死,只好忍痛吃了这个哑巴亏,勉为其难娶你一娶吧。”
钟意手指一动,布结解开,黑布滑落,露出一双灿如星辰的双眸。
马车轻轻摇晃,两人一跪一坐,相互对视,在彼此的眼眸中都看到了明亮的灯火,在灯火之后,有一个对方。
乐无忧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亲吻一触即分。
钟意伸出手臂,乐无忧靠着他坐了下来,两人依偎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龙脑燃烧的香气。
不知奔跑了多久,摇晃的马车停了下来,卫先生掀开布帘,往外看了一眼,回头笑道:“到了。”
众人下车,发现已是月落乌啼,一座幽静的庭院在晨雾中露出檐角。
“这是海天连城的别院,”卫先生道,“各位可在此处暂时落脚,有八骏戍守,无需担心天下盟追剿。”
“多谢。”众人道。
龙云腾低头看着乐无忧的胸口破碎的衣料:“你受伤了?”
乐无忧在伤口上抹了一把,发现已经在悄悄愈合,敛了敛破碎的衣襟,笑道:“小伤,无妨,大哥不用担心。”
“嗯。”龙云腾点头,没有再多说话。
卫先生走上前去敲门,不消片刻,黑漆铆钉的大门无声地打开,守门人打着哈欠出来,一见众人,顿时清醒,整理衣衫下拜:“老叟拜见主上。”
龙云腾应了一声。
守门人连忙将众人迎入院中。
此处位于洛阳城外八十里,乃是一处温泉山庄,卫先生一边为众人引路,一边解说道:“山庄里有汤池三十余处,处处不同,各位若有闲情逸致,不妨好好享受一下。”
乐无忧东张西望:“我以前却从不知道大哥有这么好的别院。”
卫先生笑盈盈地说:“此处乃二十八年前老城主献宝有功,先帝赏赐的,主上生性不喜骄奢,故而从未住过。”
乐无忧了然,他所说的老城主就是被龙云腾软禁起来的亲生父亲,海天连城不是单纯的江湖组织,数百年前曾助太祖起兵,成事之后获封“五侯七贵”,虽有世爵,而无实权,与朝廷一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钟意伏在乐无忧的背上,闻言问道:“献了什么宝贝,竟能得到这么大一座山庄。”
卫先生道:“据说是献了一个美人。”
九苞吭哧吭哧背着苏余恨,正竖起耳朵想听故事呢,突然感觉背上的身体一僵,枯瘦的手指用力勒进了肉里,嗷地一声嚎了出来:“嗷嗷我滴妈呀,轻点儿……轻点儿……你勒死我了姑奶奶……”
苏余恨倏地回过神来,手指一动,掐住他的喉管,冷笑:“小九苞,背着本座还这么多话,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救……救命……”九苞脸都吓白了。
苏余恨松开手,他的手掌被常风俊毒出几个血窟窿,露出斑驳的白骨,示威般在九苞面前转了一圈:“不知道你这小脸儿剔光了皮肉是什么样子。”
九苞哆嗦:“那一定不好看。”
“本座想瞧瞧。”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有这个好奇心的好……”九苞哭丧着脸,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苏余恨邪笑着摸了摸他的脸:“那就闭嘴,你跟你的主子话都多得甚是烦人。”
九苞赶紧抿住嘴唇,恨不得找根针线来把嘴唇缝上。
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