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喜欢为什么躲?”
“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才躲……”
呆了呆,这句话没听懂,这孩子的逻辑真的有问题,我不记得有这样教过他啊。
“不懂是不是?”席炎顺着我的头发,轻轻问。
“嗯。”
“有一天你总会懂的。等你懂了,说不定就轮到你躲我了。”
我笑了起来,“爹怎么会躲你?记得那次不小心剃掉你后脑勺一大块头发,没敢告诉你,害你就这样出门到衙,明知道等你回来后一定会狠狠处罚我,我也忍着没有躲起来呢。”
席炎露出全身无力的表情,但他很快就振作起来,“算了,再这样跟你谈下去会吐血的。爹,总之你先答应我,今后不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不分开。”
“我们当然永远不分……”话刚说到这里,突听前面车驾旁一阵喧哗。
席炎皱眉跳出车厢,我也急急忙忙戴上帽子冲出来看热闹。
事情很简单,不过是街边一个卖果蔬的女菜贩摊子上的冬瓜没放稳,滚落下来刚好硌了王妃的车轮一下,害翠花夫人与小姐小小受了一点惊吓。女菜贩已经惶惶然跪下道歉,但赶过来的吴巡抚就是不依,要将她拿回衙里号枷。
席炎一向爱护扬州的子民,眉尖一跳就走上前去,还未开言,就听得王妃在车上一声惊呼:“桂姐姐?”
女菜贩吃惊地抬起来,盯着珠围翠绕被侍女扶下来的南安王妃看了半天,才喃喃道:“是……翠妹妹……”
“桂姐姐!”
“翠妹妹!”
两人抱在一起,放声大哭起来。
我一面拭着感动的泪水,一面问福伯:“这个卖菜的是谁?”
“老奴不知道。”
“啊?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老奴从不收集卖菜的人的资料。”
“你真势利。”
“谢谢太爷夸奖。”
南安王爷父子也下了车,可能觉得这样当街哭着有碍观瞻且堵塞交通,所以将两人劝到最近的一间茶坊坐下叙话。
一行人刚走进茶坊的隔间,王妃就急急地向丈夫介绍道:“王爷,这位就是救我性命的桂姐姐,当年若没有她,我早就不知死在哪里了……”说着又哭。
南安王爷也叹一口气,幽幽地道:“都是本王当时负你,害得你吃那样的苦头……”
“不,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只要你心里一直还记着我,我就很满足了。”
“我心里当然是记着你的,从来就没有淡忘过……”
“王爷……”
“小翠……”
这样情意绵绵的镜头不太适宜于盯着看,所以在场的人都把头转向一边,只有我因为罩着面纱,反正谁也不知道我在看哪里,所以毫不避讳地看的清楚。其实也没什么过于肉麻的,不过就是彼此握住手含泪凝望着而已,京淮和小天有时啄来吻去的都比他俩亲热“啊,桂姐姐,后来我到你夫家找过你,只打听到你们迁居他乡,不知近况可好?”王妃定定神,擦着眼泪问道。
“丈夫两年前就死了,留下一个儿子在药铺当伙计,我再贩卖些水果蔬菜,也算可以度日。”桂姐笑了笑,气质倒也明朗,没有太浓的市井之气,见了旧友如此的高贵派头,也未曾表示出拘束或羞惭的样子。
“你也有一个儿子啦?多大?”王妃兴奋地问。
“十九了。”桂姐道,“可惜你当初那个孩子,若是还在……”
她还未说完,王妃便猛地站了起来,一迭声地叫着:“鸿儿,鸿儿,快来,跟桂姨见礼。”
南安世子被推出来,可能是因为不愿向一个女菜贩行礼,脸拉得老长,只含含糊糊点了个头就不耐烦地跑到茶坊外面去了。
“这……这是……”桂姐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这就是你当初亲手为我接生下的那个苦命的孩子啊,”王妃的眼里又涌上泪水,“你一定想不到我还能找到他吧?幸好族长还记得是哪户人家领走的,否则我真的是……”
桂姐猛地站了起来抓住王妃的手,拼命摇着头道:“不可能……这决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族长不可能知道孩子在哪里的!”
“什……什么意思?”
“当年孩子生下来,你爹将他抱走说要送人,我不放心,就跟着一起去,结果刚到村口就被族长带人拦下,说这个孩子有辱全族声誉,决不可留,强行抢了去,丢在山坳里。当天深夜,我偷偷又寻了去,心想孩子若是命大,就抱回来悄悄送人,就算已死了,也要让他入土为安……”
讲到这里,她顿了顿,南安夫妇俱是面色惨白,相偎在一起十指交缠,全身不停地颤抖。我见了很不忍心,正准备上前安慰两句,被席炎一把拉回。
“到了那个山坳间,听见有细细的啼哭声,我真是高兴极了,赶过去一看……”
“怎样?我的孩子还活着是吗?”王妃扑过去抓住桂姐的手,急促地问。
“是,还活着。我看见有一个二十来岁的长得很美的年轻人,正用斗篷裹住那个孩子,一边摇一边哄着,身边还跟着一个男童。听到我的脚步,他转过头,问‘这是你的孩子?’我说不是,他又问‘你要抱回去吗?’我想着就算抱回去也不见得能瞒过族长找到寄养的人家,所以就跪下来,求他收养这个孩子。那年轻人也没多问什么,就把那个孩子抱走了……”
王妃面白如雪,颤声道:“那……你就没有问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