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流惜对她这个模样有些气恼,却又不能对她发火,只是紧了紧手。
“你在生气?”闻墨弦勾了勾唇,淡道。
“我……我,没有。”
“我想,你心里定在骂我。”
“……”
顾流惜软下神色,低声道:“我没骂你,只是不愿你一副对自己身子无所谓的模样。”
“不是无所谓,是早就看开了,如今还能在晨间睁开眼,对我来说都是上天赐予我的,我已然知足。不愿他们总是为我担忧,再去争取一些虚无缥缈的希望。”
听到她的话,顾流惜心头如被捅了一刀,眼圈差点就红了,她生生忍住:“不去争取,又如何知道是虚无缥缈!我相信,你会好的,一定会好的。”她重复说着,语气很是笃定,在劝慰闻墨弦,同时也是在说服自己!
闻墨弦心里微动,直直与她对视,最后轻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她伸手拉了拉合欢树下得一个绳子,片刻后一个丫鬟很快便赶来了。顾流惜想,闻墨弦拉那绳子,估计是在唤人过来。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红儿,去倒杯茶过来。还有吩咐厨房,待会儿多备些份饭菜”她说着转头看着顾流惜,“你爱吃什么?”
顾流惜有些愣,看看时辰,的确快到用午饭的时侯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我随意便好,照你的口味来。”
“我的太过清淡,你怕是吃不惯。听你口音,似乎带些蜀地的味道,那就来些蜀地菜色吧。”又对那丫头,“下去吧。”
那丫鬟躬身退下,顾流惜有些好奇,“你说你鲜少出门,怎得能听出我的口音,还有那晚在石湖,你似乎对那也很熟悉,小时候去过么?”
“不曾,识得你口音,是因着有几位朋友恰好是蜀中人士。至于石湖,因着我甚少出门,苏彦他们将苏州大大小小的地方,都同我说过,这里都能勾勒出整个苏州的模样了。”闻墨弦挑了挑眉,指着脑袋说,竟是有些许得意。
顾流惜忍不住露出笑容,故意略带惊讶道:“这么厉害!”
闻墨弦怎么听不出她话语里的一丝宠溺,苍白的脸透出一些红晕,觉得自己有些幼稚,顿时敛了敛神色。
顾流惜看着她,心里却是柔软得不行。闻墨弦只比她大两岁,不过十八岁,却是比自己重活一世还要稳重淡然,如今这模样总算是有了丝她这个年纪的该有的,虽然转瞬即逝,也让她如见珍宝般欢喜。
顾流惜开始寻着些有趣的奇闻,给闻墨弦讲,她本性其实比较健谈,讲得又生动形象,闻墨弦时不时就会露出些笑意。偷偷藏在暗处的墨影几人,惊奇不已,他们还从未见主子如此开心过,暗自赞叹顾流惜有本事。
下人很快将饭菜端上来,由于顾流惜来了,闻墨弦让她们将饭菜送到房内。
顾流惜怕说话影响闻墨弦吃饭,一直很安静,到是闻墨弦拿起公箸时不时替她布菜。桌上菜色很诱人,大多都是给自己备的,闻墨弦吃得并不多。
顾流惜出言阻止她忙活,边吃边看闻墨弦。她手指修长白皙,握着筷子的手并不太稳,但是吃饭却极为优雅,一举一动格外赏心悦目。
闻墨弦看她一直盯着自己,手里只顾着挑着白米饭,挑眉笑道:“莫非流惜看着我便能下饭,都不用吃菜?”
顾流惜顿时脸色涨得通红,低头赶紧吃饭,心里懊恼不已。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对劲,经常会被闻墨弦吸引,简直像个登徒子。她心里有些慌,却并不理解为何会如此。
上一辈子她将冉清影误认成闻墨弦,对她也是倾尽所有,可是对她却只有感激和当初幼时那份刻骨铭心的情分,偶尔的失落愁绪,也是因着她从不跟她提以往的那些事,也不肯唤她幼时那个名字,从来不曾因着她脸红心跳。虽也会担心牵挂她,却不会这般牵肠挂肚。
“你吃慢些,当心噎着。”闻墨弦提醒到,眼里带着些许笑意。
顾流惜咽下嘴里的饭菜,却见闻墨弦放下碗筷,在那看着自己,她皱了皱眉:“你怎么才吃这么点,你身子本就不好,怎么受到了?”
“无碍,一惯都是如此,待会儿还得喝药,而且我并不饿。”
“可你太瘦了,那日抱着都硌人……”原本只随口表明她瘦,可说出口才觉得有些难为情。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什么,只剩下顾流惜轻轻咀嚼的声音。
吃完后,丫鬟将药端了上来,顺便收拾好碗碟。
顾流惜看着闻墨弦喝完药后,眉眼间的疲倦怎么都掩不住,温声道:“出去院子里走几圈,消消食,回来休息可好?”
一番走下来,闻墨弦就开始有些气喘,回到房里,顾流惜扶她睡下:“你好好睡,待你歇下了,我再回去。”
似想起了什么,闻墨弦勉强睁着眼问她:“你从蜀地赶过来,可是有事要办?”
“嗯,不过这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先睡觉。我在苏州会待许久,我又只识得你这个朋友,大概会时不时打扰你,到时再同你说,可好?”
闻墨弦被她哄孩子的模样弄的有些无奈,但抵不住疲惫,再加上耳边顾流惜的嗓音清雅柔和,让她很快便睡着了。
顾流惜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睡容,眼里透着她自己都未发现的柔情。她越看越觉得这人生得美,想着记忆中那粉雕玉琢般的小人,嘴角弧度越来越大,低低道:“小时候就觉得你好看紧,像个小神仙,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