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邵宗严早对自己的外表认命了,没有什么和和尚比纯洁的念头,用笑容晃花了释念的眼之后,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裤腰往肩上一扛,拿出晾衣撑当拐杖,二话不说重重地踩入河水。
河底积聚着不少淤泥和水草,人踩下去就会陷进湿滑的淤泥,每次拔起脚都会带起一片浊水,水里的鱼和磷虾被人类惊动,纷纷向两岸水较清的地方游去,来喝水的动物也退到略远的地方,警惕地盯着他们。
因为水流湍急、淤泥松软,水里的路并不好走,邵宗严每走一步都要先用晾衣叉叉进水底,确保自己不会直接被水冲向下游才敢往前踏。不然在这么陡又这么急的水道里,一旦失足就会像落入水里的木屑一样被卷走。将来无论是被旋涡卷进深水,抑或是撞在大石头上打得米分粹,就都不是自己可以撞制的了。
而且晏寒江在他怀里呆着呢。万一衣服在水里松开了,这么一点点大的小草鱼精要是让水卷跑了,他上哪儿捞去!
他咬了咬牙,扯起沉重的左足,继续往前迈去。他自己觉得已经走了很久,可直到太阳已完全升上地平线、整座森林都随着阳光重新苏醒过来,他们实际上才刚向下游走了十几米。
“天亮了。”他背上的释念大师看着面前浊水中反射的阳光,朗声道:“道长歇一会儿吧,现在天已经亮了,吸血鬼是不能见阳光的,整个白天咱们都是安全的。”
“真的?”邵道长大喜过望,脚步都轻盈了许多,走到岸边,放下释念,坐在石滩上大口喘息着:“我真是累得够呛,不知这地方有什么古怪,比在沙漠里那次还累。”
晏寒江从他胸口往外爬,见离着领子不远了,索性就在衣襟里闷声闷气地说:“或许是这山太高吧。咱们本来是在四五百米的低纬度地区的,突然到这种高山上,大概会有些高原反应。你看看手里还有药没有,有反应的话就吃一粒顶上。”
手里倒是有药,可是那行功时吃的蕴灵丹,在这里吃太浪费。反正是因为地域太高了不舒服,等下山就好了。
释念大师喘着粗气问道:“道长和在谁说话,莫不是’千蜃阁‘的哪位上仙?”
晏寒江尾巴一甩一甩的拍着他的胸肌借力,总算从他领口里爬出来,扒着衣领沉稳地说:“告诉这位大师也无妨,反正以后我都要跟着你到处跑,总不能一直藏着不见人。”
他的头顶正好从邵宗严颈下探出,邵道长这么一低头看他,下巴就正好顶上毛绒绒的头顶,滑滑的、痒痒的,感觉好得不行。
邵道长有心多蹭两下,又怕客户看了嫌他不专业。只得忍着心痒拿出小袍子塞进领口,让他在自己怀里更衣,手在外头略托着鱼尾,含笑介绍道:“这位是晏寒江晏兄,乃是元婴修士,他曾屡次救我于危难中,既是我的恩人,也是我平生知己。”
释念惊叹地看了半晌,颂声佛号,双手合什,也给草鱼精行了一礼。晏寒江高冷地点了点头算作答礼,尾巴在衣服里拍了拍,要邵宗严把他托出去。
邵道长小心翼翼地把他从怀里捞出来捧在手心里,本想放进鱼缸,晏寒江却嫌麻烦,摇头道:“光带着我比托着鱼缸轻多了,不行你就把我腰带系到腰间带钩上,省得还要占一只手。”
腰间系着一条小鱼精当挂饰么……不行不行,这是虐待草鱼啊!邵宗严才不舍得,从包里翻出来一条大方巾,两边拧细了系在脖子上,中间稍微拉起一点,就自然形成了一个吊床,正好能容草鱼躺在里面。
他花了几分钟照顾好晏寒江,才想起半宿没吃没喝还拼命户,连忙从包里倒出那个盛水的大缸请他喝水,安慰道:“河水这么喝不干净,现净化也来不及了,大师先喝些陈水,都是我家里做饭用的。”
大师也渴得要命了,要是没他拦着就能下去喝生水去。当下道了谢,拿缸里的水瓢舀着水痛痛快快喝了一顿。邵宗严自己也拿了个碗,自己喝着还拿小勺盛了一勺尖给晏寒江。
三人喝够水、休息了一会儿,邵道长便把晏寒江搁在小碗里,自己把木柴堆成一个中间有孔的圆形柴堆,生起一堆和燃气灶头差不多的轮转火。
正好临近小河,河水又被他走路时带起的淤泥弄得混浊,河里的鱼都游到岸边呼吸,他没费多少力气便徒手抓了一条滑溜溜的小鱼。可惜这里水浅,养不出大鱼来,顶大了只有一斤多,倒是圆溜溜细长条的,看着都跟肉辊子一样。
只是不知道这种鱼做水煮鱼好不好,要不索性直接烤了,再把包里吃剩的馒烤烤配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