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长东不再理会董布,转而扫视众将领,沉声说道:“想我堂堂大舜朝,却被一个山野匹夫如此羞辱,朕,实不能忍!欺我大舜无人?哼!待会必要叛将董布后悔莫及!”
他一指叛军,喝道:“众将,谁肯替朕斩下董布的狗头?”
一旁的孙棠寿身体又热了起来,义愤填膺的吼道:“末将愿往!”他见皇帝和统领们在城楼里密谋了半天,多半有了退敌之策,因此,信心大涨,再一次当先站了出来。
按计划,需要石盖来阻止,他咳嗽两声,说道:“皇上,听末将一言。”
“你不用说了,朕意已决。”丘长东手一挥,制止石盖说话。
噗通!
石盖一冲动,当场跪下,大声道:“皇上,敌众我寡,敌暗我明,贸然出城开战恐怕是……怕是……”
“怕是什么?”丘长东冷冷说道。
石盖犹豫了半晌,脸色也是变幻不定,但最终,神情坚定的说道:“皇上,就算末将被革了职、甚至被杀了头,末将也要说!此为以卵击石之举啊,皇上!”
“大胆!”
丘长东暴怒大喝,手指石盖斥道:“好你个石盖!大敌当前,你不苦思败敌方针,不想着激励麾下将士,反而三番五次阻扰我军出击,这次更是诅咒我军覆灭……”
他收回手,咬牙说道:“动摇军心,其罪当诛!”
皇帝的话语,字字如针,扎得石盖内心颤抖不已……怎么听着像是真心话呢?该不会是,中计了吧!石盖脸色大变,不好!项上人头危矣!
“来人!把这个无胆的废物拉下去砍了!以儆效尤!”丘长东指着石盖怒喝。
石盖如遭五雷轰顶,头脑空白一片,什么情况?说好的诈降呢?脑袋掉了怎么诈降啊?
林浒和天机营统领互望一眼,也弄不太明白,小皇帝不按原定计划走,他们都不知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项邦从皇帝身侧蹿出,一个大步跨过去,双手齐出,将石盖按倒在地面。
石盖不敢反抗,吓得嘶声大叫:“皇上,饶命!饶命啊!末将……小人知错啦!”
丘长东冷声命令:“堵了他的嘴,别让此人胡说八道,打击我军士气。”
项邦随手抽出一根布条,勒入石盖的嘴中,布条绕过两颊、系在石盖脑后。
石盖咬着布条,“呜呜呜”的说不出话,自己活了快四十年,人生还算顺风顺水,可到头来,却栽在二十不到的臭小子手里,他悲从中来,留下悔恨的泪水。
步军营的五位副统领见状不妙,先后跪倒求情:“请皇上开恩,饶石统领一命。”
林浒反应过来,也开口求情:“皇上,石统领所言确实多有不妥,可当下正值用人之际,何不让他戴罪立功呢?而且,临阵斩将,于我军不利。还请皇上开恩!”
其他将领同样纷纷求情。
丘长东扫视着众人,沉吟片刻,说道:“好,石盖,这么多同仁为你求情,朕就饶你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深吸口气,冷喝道:“军法伺候!”
之前吓了个半死、还好保住了性命!石盖心头大石轰然落地,劫后余生的感觉使得他泪流满面,但,他对小昏君毫无感恩之心,只有恨!
……
董布凝目望远,那边城墙上似乎闹得不可开交的样子!发生什么了?内杠?
他当然听不见皇帝在说啥,其实也看不清皇帝面貌五官,只能模模糊糊分辨出大概。
好比林浒,站在城墙上看过来,也只能看个大概,由于熟悉董布和谢三的身形、体貌特征,仔细一瞧,便认了出来。
董布陷入两难之中,退兵吧,心有不甘,不退兵吧,又没人理他……算了,都等到现在了也不在乎多等一会,再看看,视情况定夺。
城楼旁,石盖被拔去上衣,裸露出整个背部,捆于木桩之上。
啪!
行刑官抖了抖手里的紫竹鞭,发出清脆的响声。
紫竹不是一般的竹子,各方面特质均超过了后者。炼制为鞭后,其柔韧性堪比软鞭,而坚硬度却能直追铜铁。
鞭长两米多,鞭头的围度相当于成人手腕,鞭尾大约也有两指粗细。
这鞭子劲道奇大,力透五脏六腑,专打触犯军法的术士。普通人根本受不了,挨一鞭吐血,挨两鞭昏厥,挨三鞭必死无疑,即便当时不死也活不了多久。
通常来说,使紫竹鞭的行刑官都是初级体术士,按规则,鞭打时不可往鞭内灌注内气,可尽管如此,十鞭下去,也能抽死受刑的初级体术士。
中级体术士最多能挨二十鞭,高级体术士强不少,能挨三十鞭不死,但坚持不到四十鞭。
法术士的身体素质和强度远不及同级体术士,个体差异又很大,参差不齐,硬挨不死的鞭数最少要打个对折,甚至更多折。
观刑的众将领和兵士皆注视皇帝,寻思着是不是就意思两下,打个十鞭、二十鞭应付应付得了。毕竟,石盖身为步军营统领,虽然只上任了数月,但也是对方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在三营中,威望还是不小的。
石盖抱着粗壮的木桩,心中惴惴不安,小皇帝可别再玩什么花招了,要依计划行事啊!
“鞭打五十,小惩大诫。”丘长东下令了。
众人倒吸几口凉气,这算什么小惩大诫?明明是不打死石统领不罢休啊!
石盖如坠冰窖,里外身心皆冻了个透心凉!刚保住的命又要丢,出师未捷身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