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文以宁、锦朝的第一个男太后,并非表面上那样简单。
待孙傲客离开了,宁王这才自己一个人离开宣政院,走过锦廊、出了皇宫。
原先文以宁要他暂居永宁殿,现在新帝登基,他自然就出宫回了王府居住。等在宫门口的小厮和管家一看自家王爷出来了,忙迎了上去:
“王爷,您怎么去了那么久?”
“没事,”宁王看了看管家,“今日黄昏,你且派人去请监侍馆正侍、卫奉国,卫公公到老地方一叙。就说本王有几件事情,想要问问他。”
“是,老奴这就去办。”
看着老管家离开的身影,宁王这才坐进马车里面,随着马车摇晃往宁王府走去,顾诗心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才露出了几分阴狠。
孙傲客信不得,但是卫奉国也不见得有多可信。
他顾诗心平生,最恨背弃、欺骗他的人,父皇母后如此、皇兄如此,现在任何一个人,都是如此。
若是卫奉国真的敢背叛他……
宁王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意,然后靠在了车壁上,闭目——十年了,父皇,您还当真是料事如神、算无遗策,找了这么一个人来当我皇兄的“妻子”。
皇兄的妻子,只怕是父皇您的“棋子”吧?
许是宁王在心里的赌咒太怨毒,
在宫中寿安殿内、才将文以宁放在床榻上的卫奉国,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从太医院赶过来的韩太医此刻正好进入殿内,看见了卫奉国,也不过是点了点头。
瞧着韩太医和卫奉国这般熟识,如意自己笨手笨脚地拿着药箱在大殿外面给平安处理伤口,一边弄还一边嘟着嘴、看着殿内:
“平安,你说,那个卫公公到底是对我们主子好?还是对主子不好?”
“……”
“算了,问你个木头你也不知道。”
如意瘪了瘪嘴,将平安的手臂绑的像是一个粽子,中衣也穿不上了,平安只能裸着半侧的肩膀和手臂,就那样披着外衫站起身来。
愁眉苦脸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再看了看如意,平安只能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对了!平安,我们主子今天在宣政院里面露的那一手,我怎么觉得和你平日里练的那套什么手法、掌法什么的好像啊?”
如意突然抬头,好奇地看着平安。平安看了一眼殿内,又看了一眼如意,如意睁大了一双眼睛,傻乎乎地盯着他看。
平安沉默了半晌,叹道,“天下武功,大约都是如此。相像,也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嗯……”如意偏着脑袋想了想,点点头说道,“嗯,对!也是!不过平安啊,我跟着主子十年——我第一次知道他竟然会武功!哎,你说、主子的武功和你的比起来,到底是谁的厉害啊?”
“平安……?”
如意等了半晌,却没有听见平安的回答,抬头一看,才发现平安已经早早离开了,现在如意也不知道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侍卫又去了哪里。
然而,
大约只有平安自己知道,今日宣政院的大殿上,文以宁使出来的那套手法,乃是平安的恩师密不外传的十二式掌法。
当年师傅将他从火场里救出来养大,教他武功,答允帮他查他家灭门的惨案,而唯一的交换条件,便是——他须得守在文以宁身边、护文以宁一世周全。
只是,
平安想不明白,若是文以宁也师承自己的师傅、甚至也懂武功,那么师傅还要留他在文以宁身边护卫,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二十章
卫奉国离开寿安殿的时候,外面正下着小雨。从寿安殿回监视馆需要走很长的一段路:穿过雍怀桥,顺着宝蕴河南向而行,过奉先殿和三所之后,再穿过濯锦桥,自西六宫绕道锦廊,最后才能回到监侍馆。
现在虽然才是七月,可奏事处的人已经在准备下个月十五所需要的烟花爆竹。新帝登基后这是宫中第一个喜庆日子,自然要办得上下妥帖。
只是,就这样将这么多的烟花礼炮堆放在三所和奉先殿附近,似乎不大妥当。虽然雨季未尽,可是今年的雨季较往年来得更早些,若是结束得也早,岂非天干物燥、须得小心火烛。
不过卫奉国现在也无暇顾及这些,早朝之前奏事处的人忽然派人来,说是太后主子中意封如海,所以守帝陵的差事需要重新于总管太监十五人之中选一个出来。奏事处的人刁滑,自然将调遣人手这样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全部推给了他们监侍馆。
若非如此,早朝的时候,卫奉国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心爱的人,受人欺负。
这会儿,宁王又派了管家亲自来请,只怕事情是一刻也耽误不得。
更何况,刚才在寿安殿中,旁的不说,卫奉国坐在榻前,看着安睡在榻上的文以宁,长长的睫毛微微在动,虽然未睁开眼睛,但是他是他心尖上的人——
真睡假睡,他哪里会粗心大意到瞧不出来。
是个人都会有秘密,而卫奉国懂得尊重和识趣。逼得太急了,只怕适得其反。
所以卫奉国离开,先回到了监侍馆内,换下了淋的半湿的衣衫,着中衣,将三山帽放下,重新冠服、结髻,然后策马出宫、往京城北向的宅院赶去。
太监无后,自然总是想着在活着的时候、周全自己的身后事。宫中十五位总管太监,或大或小都会在京中有一处私宅,就算是没有的,也会在老家置了地产,以求将来老了,能有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