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看罢,我去给你拿些水来,西陵浅浅一笑,站起身来,转身出门,主子的信,给谁的,就是只有那一人能看的,旁人,不能,也不敢乱看,我知西陵这是要借故离开,怕自己忍不住好奇,瞟到了不该看的,惹祸上身。
去吧,我正好有些渴了。
我也乐得支开西陵,倒不是说,我小气,而实在是,我怕这信上,写了什么关于主子放在我身子里的“惩罚”的言语,被他看了去,日后见了面,尴尬。
待打开信纸,看着上面的吩咐,我便是知道,我多想了,那偌大的信纸上,竟是只在中间写了一行清秀的小字:今晚,戌时,耀阁。
耀阁,是主子偶尔会用来宠爱小倌的地方,在别绪楼的后院,名为阁,其实,说是一处院子,倒更加贴切,传闻,那里,有种类繁多的玩意儿,但凡是进了那里的小倌,能活着出来的,还从来没有过。
看样子,今天,就要是我的死日了,这般想着,我竟是莫名的想起了昨日里,看到的主子的那双眼睛来,罢了,能死在他的身下,也算是值了,我笑着叹了口气,自嘲的摇了摇头,说来好笑,寻常里,割破一点手指,我都要哭上半天的,怎得,现在,竟是胆子大的连死都不怕了?!
不多时候,西陵便是碰了一盏茶回来了,听说,主子要召我去耀阁,险些没拿稳茶碗,渊离,昨日,你可是做了什么惹恼主子的事儿了么?
我……我先是因为腿软,没能及时去往夕宴,让主子平白等了小半个时辰,又是见了主子,忘了见礼,然后……还在主子要我伺候的时候,晕了过去……
我答得声若蚊蝇,这任何一条罪,都够我死上几百次了,可是,今日,睁开了眼,却是见自己还活着,不得不说,这,却是连我自己都没敢想的。
听了我的话,西陵吃惊的瞪大了眼,那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别说是客人,便是我,也会有一种要把他揽进怀中,好生抚慰一番的冲动。
我本以为昨日就会死的,却是不了,竟又多活了一日,这一日,已是赚到了,你也不用替我伤心,这是我的命,天注定了的,你若还拿我当朋友,就待到明年的今日,帮我烧两把纸钱,也免得我到了那边,衣食无着。
我笑着劝了西陵一句,便起身走到了他的身前,从他的手里接过了茶碗,一饮而尽,我听管事们说过,进了耀阁的小倌,大都是因为受不住愉悦的极致才死的,呵呵,也没什么不好,愉悦而死,总比疼死饿死要强,好歹,做了鬼,也是个fēng_liú鬼。
召我去耀阁的帖子,不多时候,便是到了管事的手里,然后,小半个别绪楼便是开始忙了。
先是由三管事亲手给我洗了第一遍身子,再是由几个未伺候过人的小倌去西园里采了花瓣回来,磨碎成了泥状,覆满全身,缠上一层布帛,抬到一个黄土的炕上“蒸”,小半个时辰之后,二管事为我洗去了这层花泥,连带着修剪了手和脚的指甲,再然后,才到了大管事动手,他给我拎到了一张软榻上,松骨。
我感觉的到,在洗我的下身的时候,三管事和二管事都是微微吃惊的,所以,在大管事给我松完了骨之后,我便是忍不住扯着他的手臂问了出来,大管事,主子放在我身子里面的“惩罚”,到底是怎么一个东西?
反正今日便是死日,多问一些,想必他们也不会太过无情的不告诉我,我在心里默默的想到。
那可不是什么“惩罚”,那是主子疼你,怕你这未经人事的身子,吃不住今日的欢好,先放进去,让你习惯一二的。
大管事微微一愣,继而,便笑了出来,伸手,把一条毯子裹在了我的身上,低头,告诉了我一个惊天的秘密,并不是所有进耀阁的小倌都会死,他,就是侥幸活着出来的,那里面……等进去了,就会知道,宁可在里面快活得一日,也胜过在外边逍遥度半生,他就是后悔,当时没能胆子大一些,不然……
后面的,任凭我怎么追问,大管事都没有再说,只道是,到了今晚,我就知道了,但是,从他微微有些落寞的神色来看,我是感觉的出来,他倒是宁可,今晚能被召去耀阁的那个人,是他,他倒是宁可,死在那里面。
于是,我对那耀阁的好奇,不禁更是浓了,是人皆是怕死的,若是能不死,谁有愿意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