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粗鲁无礼的话从二女儿嘴里说出,王妃有些惊住了,“你,你住嘴,疯了,都疯了。”寇明岚也吓住了,一时心里乱跳,二姐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羽红却只觉得解恨,还以为小姐是从前的小姐呢,只是小姐跑出去了吗?她站在寇明嫣的后面有些发呆了。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王妃的脸更白了,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二女儿,“你是和尤家的人在一起,他会娶你吗?翔儿怎么会骂你呢。”
想到大哥的话,王妃颤抖着问道,语气却含着质问。
这个时代,女人可以改嫁的,男女之间也是有些正常的来往的,可不包括婚前失贞,失贞的女人处境就很艰难了,很少为妻的,多数是弄回去做妾的。
寇明嫣立刻明白了王妃的意思,羽红也紧张起来,寇明岚更是眼里含着泪水,想到薛奕翔这个表哥,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欺辱人,一时之间对薛家添了无限的恨意。
“娶,婚前失贞,你说他会不会娶?”
寇明嫣呵呵大笑,笑得眼角有泪滴落,王妃几人被这笑声搅得心惊肉跳的,擦去眼角的泪水,寇明嫣止住笑,挑着眉,“老夫人给我下药,是打算让我给薛家做妻还是做妾呢?薛奕翔可是口口声声的,说要给我找个温良主母的,怎么你都没听说,不知道吗?”
这句话真是一箭穿心,要说王妃虽然恨自己的娘做出这件事来,可是车马走了一路,哭一路也想一路,不免觉得二女儿吃了药竟敢跑出去,实在是太胆子大了,奕翔比外面的那些人还是强的,自己的二女儿总是做妻的,外面胡乱碰见的有妻有子可怎么办,没妻没子,家里是不是允许娶个失贞的。
两个世界的人,想法不同,一次次的碰撞,王妃还是不死心地觉得娘家好,却是这个想法,让母女两人越走越远。
王妃有她的不得已,寇明嫣又何尝是个肯吃亏的温顺人。
从庙里回来,知道是自己的孩子,不是孤魂野鬼,她就打定主意好好弥补呢,谁知道又出事了。
她连连后退,“翔儿,怎么可能如此说。”只觉得天旋地转的,寇明岚一旁忙扶住她,“娘,你怎么了。”
“为什么?都疯了,他不会的。”王妃脸上颜色惨淡,嘴里犹自辩解,她不能相信,抬头看向二女儿,却只见她稳稳地坐在哪里,如观音旁边的玉女,美是美,此刻却没什么表情。
“报应,都是我的报应。”
一饮一啄皆是前定,寇明嫣最初也是想好好的对王妃的,奈何一个事接着一个事,能有多少感情啊,架得住这般折腾。
许多时候,你对人好,都不见的人对你好,何况风风雨雨的,一点点的就这样葬送了本就不多的情分。
父母可不像是姐妹兄弟,叫一声就叫一声,她前世记忆清晰,这一世还魂后,总有股怨气,护国寺一趟,回来才发现怨气已散了,可是也只有记忆了。
“母亲,听说我出事了,你骂薛宰相了吗、你责怪你的母亲了吗?你动手打你那个侄儿了吗?”
寇明嫣也站了起来,望向苍穹,想到从前的家人心里难忍伤痛,说什么天遥地远,到此时万水千山,却不知故乡何处了,这时一股秋风顺着打开的门进来,吹过她的衣裙,撩动起她的发丝,连衣带也飘动起来,寇明岚却突然感觉到刚刚二姐的思绪已不在这里,瞬间却又飘还,透出落寞的伤感。
“二姐。”她带着悲鸣叫了一声,一个是娘,一个是姐姐,她只觉得心疼如刀割一样,却没得到回应。
“您怕是什么都不会做的,那日的□□是薛家谁派的人,您知道吗?昨日我连喝杯水都担心,吃饭时,别人没动的菜我也不会动的,这您知道吗?怕是您都不知道,我千防万防的,可是,谁能知道最大的招竟是您的母亲出的,您不恨吗?您打算怎么给我报仇,您是一品王妃,您可以派人砸了薛家,也可以让人去打您那个侄儿,您是母亲不是吗?我就是嫁人了,是不是要来看您,是不是得孝敬您,是不是?”
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谁能想到有一天,在另一个时空的长廊里,她会遇到这么些人,她会如此的怀念那破碎了已拼不出完整画面的日子,寇明嫣一声一声控诉的质问,让王妃无言可说,张了几次嘴,都说不出话来,她是一品王妃,衙门里也可以去告状的,宫里也能去哭诉的。
想一想二姐,再想一想自己,女子书院的闲言碎语,大丫环的喋喋不休,寇明岚也是悲伤难抑,“二姐,你不要说了。”
寇明嫣等不到王妃的回答,王妃的根在薛家,此生都不能斩断的,窗外的芙蓉花已抖落了满身的琉璃花色,只剩下枝桠轻轻摇曳着。
王妃如梨花带雨,弱无可依,却得不了寇明嫣半分同情,此刻心里要说不失望是假的,“我会自己去和薛家算账,母亲看着就好,只是我是个武人,讲究的是出手不容情。”
想到这个女儿的狠辣,看着寇明嫣黑沉沉的眼,王妃抖了抖,心里叫苦,却一句话说不出来,想到这个女儿可是杀过人的,恐惧却从心里蔓延起来,好一会才问道:“你,你,你想要干什么?”
一任泪水苦涩地流进嘴里,寇明嫣没理会王妃,她拽起自己的小妹,“薛家永不要去了,不要联系了,我的主意没打成,你是我的亲妹子,保不住还算计什么呢,转眼你就也及笄了,我会想法找个会武功的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