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在裸泳的男人。
“……”萧宸转头看了眼已经被燕七关上的车厢门。
“那啥,”声音从门缝里从容淡定地飘出来,“萧宸拜托你提前过去跟对方打个招呼哈。”
萧宸将马车停在数百米开外,而后下车向着湖边走过去,如此这般说了几句,然后回来驾车,待小鹿号到达湖边时,岸上的几个人已经穿上了裤子,把裤腿挽在膝上,坐在岸边望着小鹿号上陆续下来的众人。而当看到燕七从车里跳下来的时候,那几人不由相互交换了个眼色,看了看湖中,然后莫名其妙地低声坏笑了起来。
燕七他们几个自不理会这伙人,公共场所,总不能自个儿来了就把别人赶走,也不能等着别人走了再过来,索性大大方方地挑了处平坦背阴的地方做为扎营处,然后就开始从车上往下卸东西。
燕七和萧宸是卸货的主力,然而还没来得及撸起袖子开始干呢,那厢小十一人生头一回见着湖立刻就想原地起飞了,闹着要燕七抱着走近了看,燕七只得过去先满足这位大大。
抱了小十一走到水边儿,刚一探头往下瞅,就见“哗”地一声从湖里蹿出个浪里白条来,一个利落的空翻就水淋淋地落在了岸上,伸手一抹脸上的水,眉眼扬着笑,开口就要说话,突地发现眼前戳着的人不是自己以为的人,却变成了日夜想见的人,一时反应不及,竟是愣在了当场。
燕七早就在他蹿出水面的时候把小十一的眼睛给捂住了(……?),咳,当然自己也很快转身往回走,半晌听见身后响起有人跳回去的水声,以及旁边岸上那几个人低低的窃笑。
“这么快就回来啦?”燕二太太从燕七手上接过一脸懵比的小十一,刚才发生的事这边一点都不知道,恰好有几大丛灌木挡住了这厢的视野。
“光!”小十一找回了刚才的记忆,立刻向他娘告状。成天他在家里光着个小屁股到处走,燕七就说他tuō_guāng光,因而他明白“光”这个字的含义。
“什么光?”燕二太太笑着问他。
小十一着急了,弹动着身体指着湖的方向:“光!光!”
“嘁呛嘁,咣了个咣咣嘁呛嘁。”燕七在旁边欲盖弥彰,“小十一定是回忆起了四月里坊间举行的那场盛大婚礼上的热闹乐声。”
“这孩子记性倒好。”燕二太太笑着,把一脸“f”的小十一递给奶娘,让奶娘喂他些水喝。
燕七正和萧宸从马车上往下搬最沉的毡毯,就见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把毡毯托住,轻轻松松地从车里拽出来,问她:“放哪儿?”
“那边吧,那儿平坦。”燕七道。
这位已经穿上了裤头,扛着毡毯走到指定的地方放下,耳朵尖还泛着红。
“多谢小哥儿帮忙,”燕二太太正在那处立着,见状连忙客套,“有劳你了。”
“这是家母。”燕七抱着几个枕头走在后头,给两人做介绍,“这位是元昶,字天初,在骁骑营做先锋兵。”
元昶抱拳行礼,燕二太太就扬起眉来笑:“原来这位就是元小哥,果然是少年英豪,一表非凡。家严便曾说道,骁骑兵里出战将,元小哥前途不可限量。”
“我外祖在边境上带兵打仗。”燕七在旁补充说明。
“您过奖了,”元昶又是一抱拳,表示对燕二太太父亲的敬重,“保家护国是分内之事,我辈责无旁贷。”
燕二太太笑着颔首:“辛苦了。”
“光!”小十一喝完水正被奶娘抱着过来,一眼瞅见元昶就伸了手指揭穿。
元昶身上一僵,耳根直接就红了,丢下句“我去搬东西”后转头就大步走了开去。
燕七弯腰整理毡毯,却见燕小九的一双脚从身边飘过去,慢悠悠地洒下一句来:“不可描述的缘分嗯?”
“……”
有了元昶的帮忙,小鹿号上的一应用物很快就都搬下来安置妥当,并排共搭起了两顶帐篷,帐篷外面还铺了一大块毡毯,上头架了大张的油布遮阳,大家就可以脱了鞋坐在毡毯上乘凉休闲,还能把小十一放在上面自由驰骋。
燕七回了车上取茶叶罐,预备升个小火煮水给大家泡茶,从车里出来,见元昶在车下立着,低了头用赤着的脚来回拨拉着脚下的沙子。
“你怎么也在这儿呢?”燕七蹲在车沿儿上问他。
元昶抬头瞟了她一眼,耳根处的红仍未消褪,目光又落到脚下的沙子上,闷着声道:“暂无战事,营里轮流给兵们放假,每人有七天,我和几个一起休的弟兄就商量着到星落湖来玩儿几天。”
“这样啊,是该好好歇歇,劳逸结合。”燕七道。
“……”元昶又瞟她一眼,仍旧低着头,“咳,星落湖,我跟你说过的,还记得么?”
“记得啊,”燕七道,“你说月圆的时候站在湖边往湖里看,湖底星星点点的全都是光斑,就跟天上的银河落进了湖里一样,今儿是十几来着?十四了,月亮差不多圆了,晚上正好可以欣赏欣赏‘疑是银河落九天’。”
元昶翘起唇角,总算抬起了头:“你们怎么也突然跑到这儿来了?”
“书院放避暑假了,我们就出来玩儿一玩儿。”燕七道。
“书院?”元昶疑惑。
“嗯,我们在风屠城的金沙书院上学呢。”燕七如实道。
“你上不上的其实也没什么所谓吧。”元昶道,女孩子又不必考功名,上学都是为了找个好婆家,塞北的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