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昶要去捡柴生火,被燕七拦住:“我去吧,我知道哪种树的枝干烧起来烟小,不至于引来敌人。”
“那你正好教教我。”元昶丢下装备包和燕家兄弟俩,跟着燕七跑了。
“小兔崽子!”燕子忱一厢骂一厢从包里取出个袍皮筒来让燕子恪坐靠在石壁根儿,另取出个崔晞友情提供给燕七的水银胆保温杯,拧开盖子递给他哥,“先喝点暖暖身。”
燕子恪喝了两口递回给燕子忱,目光落向眼前层层叠叠无穷无尽的山,缓声道:“大摩人知悉我方不善山林之战,初始时不过是凭着一腔血勇闯山,如若现在相遇,胜负难料,大摩想要握稳胜券,以逸待劳方是上佳之法,先虚张声势,诱使我方四处奔波,这些山翻上五六天,由精神至筋骨都疲惫个透,届时再出手硬取,十之有九能成。”
“我也是这么同那些人说的,”燕子忱坐到旁边,就着他哥喝剩下的水灌了几口,“只可惜未必有人肯听进心里去,贪功冒进的话,只能自求多福了。”
燕子恪歪了歪头,道:“你与元昶几时走?”
“再往北走一天,后日一早回返。”燕子忱道。
燕子恪不再多言,闭了眼睛靠在石壁上养神,过了一阵子听得燕七和元昶回来,将捡来的柴禾堆起来生上火,却不敢燃得太旺,只小小地起了一小堆,用来把水烧热或是把食物弄温,小火冒出的烟也不大,被风一吹就散了个干净。
“我看你都带了什么好吃的。”元昶和燕七挤着坐在一起,歪着身子看她从背包里往外掏东西。
“牛肉干、鱼肉干、熏腊肠、虾肉松鱼肉松牛肉松和猪肉松,窝头烧饼咸菜头,外加一罐千里酱。”燕七边说边掏,还从包里弄出个可以用来烧水的铜杯子,灌上水拧上盖,往火里一扔,一会儿就能煮开,还配了一把用来从火里往外取杯的夹子。
“带着这些东西你也不嫌沉!”元昶十分无语。
“不嫌啊,反正是你背着。”燕七爽快地道。
“好吧好吧。”元昶脸上无奈心里美,丢开手里的咸菜头找燕七要小鱼干。
“爹你哄大伯吃点东西啊。”燕七还不忘了给她爹安排工作。
“就你操心!”她爹没好气,转头伺候伤号进食。
有热水喝就舒服多了,吃饱喝足要歇上一歇。天已完全黑了下来,山风的呼啸声充斥了整个天地,这个时候才更能觉出人类在自然的面前是多么的渺小。
“燕小胖,你说这深山里会不会有鬼?”元昶和燕七并肩坐着,面向群山赏夜景。
实则黑黢黢一片,啥景也看不到。
“你别吓我啊,”燕七道,“我都害怕不起来。”
“……你能不能有点儿女人味儿?!”元昶说她,“我不信你从来没有害怕过。”
“当然害怕过啊,”燕七道,“特别害怕夏天在山林里方便,蚊虫多的啊简直了。”
“……这天儿没法儿聊了。”元昶磨牙,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燕子忱,转回来又看了看燕七,压低了声音含混地问她,“冷不冷?我帮你暖暖手?”
“我的手一年四季总是热的呢,”燕七道,“不如你替我大伯暖暖?刚才我去摸了一把,跟刚从冰里解冻出来似的。”
“我——我揍你了啊!”元昶气,“不让拉就说不让呗!”
“……你暴露心思了我说……”燕七无语。
“暴露了又怎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元昶理直气壮。
“呃,我竟无法反驳……”
“你们两个,”燕子忱的声音传过来,“收拾收拾准备上路。”
元昶惊异地跳起身看着他:“走夜路?山间夜路危险更大,你是不是燕小胖亲爹?!”
燕子忱冷声:“老子是不是亲的轮不着你质疑,能走就跟上,不能走滚蛋。”
元昶正待暴起,被一只小热手拍在胳膊上:“放心,你刚才不是问我山中有没有鬼吗?我现在就给你看看山中的鬼是什么样的。”
然后元昶就看到了。
什么是古歌里所吟唱的靓丽的山鬼。
燕七在夜间攀山踏岩的速度丝毫不逊于白天,以至于那身形在夜幕中时而闪现时而消失,像极了夜之精灵、山之女神。
元昶已经无从讶异了,总之这个小破胖子以后不要再用常理来认定就对了,嗯。
燕子忱想要赶夜路,元昶也可以理解这原由,他是想争分夺秒地把燕子恪和燕七送到更远更安全的距离去,所以元昶也没有再多言,只管紧紧地盯着燕七的动作,随时做好救助她的准备。
不过从头到尾燕七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四个人行了半宿夜路,歇了片刻,又行了半宿,天亮时四平八稳地抵达了一座新的山头。
“还能撑么?”再次停下来休息时,燕子忱问燕七。
“我以前的极限是三天两夜,现在应该还能更长,毕竟修了内功,感觉气力上增进了不少。”燕七道。
燕子忱笑笑,揽了燕七的肩往怀里摁了摁:“辛苦了,闺女。”
“再这么客气我就该伤心了。”燕七道。
“臭丫头。”燕子忱笑着捏了捏她脸蛋上的肉,却又轻了声地问她一句,“后不后悔做了我的闺女?”
“我只后悔没早一点来到这世上,”燕七道,“当初怎么也得哭着喊着让娘带着我和小九一起去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