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家的事尘埃落定,舞琛身死,舞元锴被捕。十三王也匆匆回了楚阳,一时的朋友,却是永远的敌人。齐阁老之前将太子重病之事满的很是严实,到底是防着十三王的。
众人商量着起身往楚阳赶去,毕竟楚阳河治的事丢在那里,圣上还是有些动怒的。再者说,十三王如今在楚阳整理河治,太子却是仍旧滞留在淮南,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
而年华,自从给太子换蛊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房门半步。每日只有鬼才进去陪她一会儿。众人只道她在这件事上也是受了不少的惊吓,身体有些虚弱,并未多加在乎。
房内袅袅熏香,她实在不是一个有如此高雅情趣的人,那香熏的她难受。她其实更喜欢大自然的香气。但师兄吩咐过,必须点着,为了她的身体。她想今日师兄是要去给太子换药的,约莫是不会过来了,便猫起胆子想挣扎起来下床将那加了药材的熏香掐掉。可是没想到,自己刚刚打开香炉子,房门便被打开了。
“你做什么?”
她一扭头,看见年言阳一张臭脸,很是谄媚的笑了两声;“我不过是看看这香烧完了没有,怎么觉着味道有点淡了,想着再加上一些呢。”
“我也正有此意,这香还需加些东西才好。”年言阳身子倚在门框上,看着她。
“呵呵”她无奈干笑两声,想回身回床上去。但刚才一跳一跳的过来,是因房中没人。现下却是有些尴尬的。
年言阳却是没有意思要帮她,还是那样静静看着她。
那日他将这师妹抱回房中,看她模样就知道了,换蛊多半是失败了。自古以来知道这个法子的人不少,但是真正能成功的人却是不多。因为即便是至亲之人,也不可能完全愿意将自己的性命交付。
换蛊若是不成功,所有的后果便要医者来承受,所谓医者父母心,大概就是如此。蛊最终是会消散的,散在医者的体内,这个过程可能要几天,可能要几年,谁都拿不准。所幸年华紧急情况下处理的妥当,蛊并未深入,以他的医术足以根除。
他记得这个师妹悠悠转醒后,压低了声音与他说的一番话。
“师兄,你莫要责怪我,我其实是有私心的。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那日的说辞,所以我来到殿下身边真的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师兄,你能否将我所受的苦,所受的罪都告诉殿下。”
“不要讲其他的,只说中间出了偏差,害的我成了这般模样。你是晓得殿下的,若是告诉了他,他一定会愧疚的。我这个人最是讨厌那些个没一点原则标准的烂好人,所以天生就是个爱出头的性子。做好事不留名这种事实在是不适合我。我既是做了这些事,便是要他明明白白的知道。”
她想了想,又不放心道;“但你莫要太过直白的告诉他,显得我是邀功。你只需不留痕迹的将我说的越惨越好。唉,其实我如今这般模样,却是再也惨不到哪里去了。你若是再隐晦的说到那舞小姐,告知他是我尽心尽力护他二人的,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他因着舞小姐,也会再记我一份恩德的。”
说完这些话后,年华便又生生疼晕了过去。他却是黯然失笑,这个师妹,当真是一辈子都改不了的性子。
年华说完这番话后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己的左脚不怎么灵光了。很是惊恐疑惑的看了看旁边的师兄。
而年言阳只颇为无奈的故作一声叹气;“没办法,总要将蛊逼到某处的。我千挑万选才选了你这么个左脚。”顿后又道;“你放心,我会将这件事也告诉给殿下的。你可以安歇睡下了。”
所以大约就是年言阳真的很是一不留神的将这件事透露给禹珏尧后,当天她的房间就被人被挤满了,一群群的随行御医。
或许二师兄以后知道这件事是要狠狠嘲笑她的。也难怪她成不了戏本女主角。连最基本的藏着掖着为对方好的素质都没有。你不按套路走,上天自然很难昧着良心给你点儿什么。
直到那日,禹珏尧终于来看她了。彼时一条左腿正被太医们给高高驾起来掉在床头上,而她正咳着瓜子,狂喷那些无良狗血戏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