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乐贤急忙点头,匆匆忙忙洗了个澡,下午就开始跟随小组拍摄。
叶琛这次是为了调查满月岛一项古老的拜月习俗而来的,他将队伍分为三个小组进行走访,每个小组都配了摄影师和摄像师,装备十分完善。记录以摄像为主,摄影为辅,所以就连南乐贤跟翟英朗这样的高中生也能胜任。叶佳和翟英朗自然是被安排到叶领队亲自率领的小组里了,南乐贤则跟随吴昕带的小组奔波到了晚上。
一夜无话,第二天又继续奔波,南乐贤发现这真是个又枯燥又辛苦的工作,总是向一个个岛民重复着同样的问题,努力听着难以辨认的方言,有时候还被拒绝。又或者走很远的路,爬山涉水,只为了拍一下早就荒芜的小寺庙。
到第二天晚上,南乐贤洗澡时就一个劲打呵欠,头发都来不及吹干就趴在床上睡熟了。
直到被一些嘈杂的声音惊醒,他模模糊糊起身,发现叶琛脸色严肃,穿了衣服正和吴昕往外走,挂钟的夜光指针指着11点40分。南乐贤立刻清醒了,翻身坐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叶琛仍然脸色阴沉:“没事,待在房间里不要出去。”
南乐贤觉得大祸临头,战战兢兢地问:“是不是……佳佳跟英朗没回来?”
话音才落,单薄的t恤衣襟就被叶琛抓在手里,青年瞪着他的眼睛里仿佛燃烧着阴冷的火焰:“你知道什么?!”
南乐贤吓得半死,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抱歉琛哥……晚饭的时候英朗约我晚上去观月崖看月亮,我太累就拒绝了……”
叶琛掐死他的心都有了,才想问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南乐贤已经主动认错:“我本来想等你回来告诉你的,可是不知不觉等睡着了,对不起琛哥!”
吴昕插话说:“行了,知道地方就好找,我们快走吧。”
叶琛松了手,南乐贤翻身下床找裤子穿,一边说:“我也去!”
“别来添乱。”叶琛只留了一句警告就匆匆忙忙出门去了。
南乐贤这一天半转了大半个岛,多少有了些认路的自信,干坐着也帮不上忙,迟疑了一下,还是出门去了。
观月崖就在观月庄东面,地图的直线距离八百米,但沿着岛屿里弯弯曲曲的山路爬上去,就显得非常陡峭艰难。南乐贤拿着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往山上走,没想到才走了一半路,突然间大雨倾盆,将他淋成了落汤鸡。
更倒霉的是脚下一滑,滚到了山脚。
南乐贤被撞得全身疼,过了好一会儿才浑浑噩噩地爬起来。海浪声十分近,仿佛连地面也被震动,给人一种随时会被浪涛吞没的恐惧感。电筒不知去向,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终于对叶琛反复的警告有了真实的感触,深深地悔恨着自己的轻举妄动。
正在他犹豫着不知该摸黑行动,还是原地等待救援时,哗啦啦的雨声里突然渗进了某种奇妙的吟唱声。
迟缓、悠长、悲伤的腔调,仿佛在向上苍企求。
和刚刚抵达满月岛时想通的战栗感再度袭来,南乐贤下意识摸了摸地面,冰冷而湿滑,让人想起某种阴毒的可怕生物。
蛇……
无比巨大的,蛇。
吟唱声越来越响亮,暴雨来得突然,停得也突然,漫天乌云散去,一轮皎洁的满月照耀下,有一对拳头大的金绿双瞳凌空注视着他。
“是你吗?”
细细的、仿佛抽气般的声音在询问。
南乐贤宛若被抽去了全身骨骼,半点动弹不得,像尊雕像般愣愣地和那对眼睛对视。
悲伤的叹息声仿佛从地底升腾,“已经等得太久了了,是你吗?”
久久没有得到回答的金绿双瞳低垂下来,靠得近了,南乐贤仿佛能闻到那张巨大蛇口里吐出来的阴湿毒气的腥臭,脸色渐渐开始发青,他半个字说不出来,唯独脑子里疯狂转着唯一的念头:靠,我居然是被蛇吃了!
“算了……就当做是你吧,那珈之女……”
巨大的蛇口张开如同山洞,当头罩下,南乐贤两眼一黑,直接吓晕了过去。
南乐贤再度醒过来时,天地清爽。
没有雨,没有蛇眼,只有清洁的被褥和令人安心的柔黄色墙纸。
他翻身坐起来,第一个念头是昨晚做噩梦了。
但是膝盖跟手肘缠着绷带,应该是因为昨天滚下山坡时留下了擦伤,外加左脚踝扭了,但好像也没有受更严重的伤。
南乐贤松口气之余又觉得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还来不及仔细检查,房间门突然打开,翟英朗跟叶佳冲了进来:“乐贤!乐贤你醒了?太好了!哎呀吓死我了!”
叶佳说着说着就哭起来,翟英朗也是一脸愧疚:“抱歉……都是我们连累了你。”
南乐贤苦笑:“别提了,结果我也傻乎乎跑出去给队长添乱……一点忙没帮上。”
叶佳笑眯眯说:“你放心,我警告过哥哥了,他要是敢骂你,你跟我说,我跟爸爸告状去!”
南乐贤忍不住跟着笑,扭头看到叶琛和吴昕走了进来,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刚刚还嚣张得张牙舞爪的叶佳立刻变成了缩头的鹌鹑,被叶琛简单一句“去干活,不要打扰伤患”给赶出了房间。翟英朗也对他挤眉弄眼了一番,跟着跑了。
南乐贤缩着脑袋等着被骂,没想到叶琛却坐在床边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