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不服吧,在场的还真没有人敢说能比他唱得更雄浑有力——连楼板都在震,你怕不怕?而且人家还没尽全力,要不是收着,只怕跟佛门的狮子吼一样,当场都能震晕几个。
你说服气吧,又觉得憋屈。我大唐歌伎天下闻名,随便拉出来一个,那技巧都是顶级的,歌声如同天籁仙乐,余音绕梁——就是没你丫的嗓门高。
诸王竞相夸赞,纷纷表示程侯这歌是真好,陈王李成美当场学了一段,击节赞叹不已。
程宗扬回到座中,笑道:“怎么样?”
杨玉环笑吟吟道:“程侯一曲高歌,声震六合,小女子膀胱都被震得乱抖,果然是气势如虹,催人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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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得垫块尿布。回头我再给你唱一个,你抖的可不止膀胱了。”
这边众人都夸得没话了,最后都看向抚王李纮。抚王到底年纪大,辈分高,有倚老卖老的资格,而且老东西脸皮也够厚,连杨玉环这位姑奶奶都敢诈,也就他了。
李纮感慨道:“程侯这歌真是好啊,令人胸襟开阔,豪气顿生,老夫若是年轻几岁,只怕也要横刀立马,驰骋沙场,为国开疆……那谁,小五,你屋里那个小孟来了吧?让她给程侯唱一段,输赢不要紧,只当助助兴!”
众人都暗暗抹了把虚汗,程侯一曲高歌,气贯长虹,这会儿谁上场都是个输字。到底是祖爷爷,知道大伙赢不了,三言两语换成歌伎——江王李炎府上的孟氏是长安有名的歌伎,专业的!
“来了!来了!快传!”李炎赶紧吩咐下去。
不多时,一名歌伎缓步上来,敛衣向众人行了一礼,然后启皓齿,传清音,曼声唱道:“每出深宫里,常随步辇归。只愁歌舞散,化作彩云飞……”
柔缓的歌声优美动人,轻快中带着一丝惘然和惆怅。
渐渐的,歌声变得哀婉而伤感,如泣如诉。孟氏低唱道:“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到了最后一叠,那歌伎的声音愈发凄切,一咏三叹,怆然婉转,闻之令人肠断,悲声道:“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
何满子一出,满座为之泣下,连程宗扬都被歌声感染,喉头也有些哽住,心头充满悲意。
忽然手上一软,却是杨玉环借着衣袖的遮掩,伸手握住他的手背,那双俏丽的美目微微发红,泫然欲滴。
孟氏退下,众人仍沉浸在哀婉的歌声中,难以自拔。
程宗扬不禁叹服,果然是高手啊!
恐胜喜,悲胜怒。自己刚才那一番慷慨激昂,怒发冲冠的豪情,被她一曲悲歌化解得干干净净,算是白唱了。
杨玉环暗暗拧了他一把。程宗扬有种翻白眼的冲动,人家都唱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我上去哭一场?就是为了娶你,也不能丢这脸啊!
李炎拭了拭眼角,勉强道:“让程侯见笑了,这一场……”
话音未落,一声轻吟仿佛从每个人心底响起,李炎刚说到一半便愣住了。
那歌声从天而降,空灵飘逸,宛如梦幻一般。伴随着歌声,眼前仿佛出现无边的大海,极目远望,能看到海天相接处一片绚烂的霞光。碧波深处,银色的鱼群在红如玛瑙的珊瑚丛中游弋,一只巨蛤张开蚌壳,露出无数珍珠,中间最大的一颗晶莹柔润,在深海中散出迷人的珠辉……
一只洁白的小手伸来,那颗珍珠随着水流滚落在掌心中,映出一张精致无比的面孔。她长长的发丝在海水中飘荡着,紫色的星眸璀璨犹如宝石,纤美的腰肢下,一条柔美的鱼尾在迷离的水光中若隐若现……
余音袅袅散去,在场众人仍然一动不动,无论宗室亲王,还是乐工舞伎,都如泥塑一样呆住。抚王李纮嘴巴张得尤其大,下巴都快脱臼了。
席间诸王,李悟、李怡、李炎、李溶、李成美……连同高力士和一众乐工全都一脸呆滞,仿佛魂魄都被歌声带走。
程宗扬斟了杯酒,举杯道:“家里人瞎唱,让诸位见笑了。请!
”
众人被他一喝,这才回过神来,纷纷举杯灌下,压下心底的震撼。
李炎有些失态地说道:“这是哪里来的神仙?”
程宗扬微笑道:“拙荆。”
李炎满是艳羡地说道:“你这是什么福气!能听到这样的歌声,我立马死了都甘心!哎……”
他说着怔了一下,才意识刚才那个词,“拙荆?”
“太好听了!”杨玉环双手捧心,满脸花痴地说道:“天天能听这歌,别说死,我做小都愿意!”
李炎呆呆道:“啊……”
“啊个屁!”杨玉环柳眉倒竖,“你竟然敢输?是不是故意害我?”
“不是!不是!”
“少废话!歌上输得裤衩都没有了,舞上要是再输,我们大唐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太给我丢人了!一边反思去!”
杨玉环把李炎赶到一边,然后对安王李溶道:“小八,你上!跟他斗舞!要是再敢输,我把你们都丢到曲江池的冰窟窿里去!”
李溶额头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