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儿看杨宗志听了自己的话在暗中深思,摸了摸杨宗志的胸膛,道:“大哥,你也不用灰心的,我姐姐后来又恢复了记忆,只是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杨宗志听筠儿说她姐姐后来又找到了记忆,心下惊奇,正要问筠儿,只见筠儿又接着道:“自那次姐姐失去记忆之后,我大娘竟然性情大变,对我们母女也好了起来,还要将我们一起接到教中居住,爹爹见大娘不再闹了,又觉得失手伤了姐姐,心头愧疚,便不再说什么,我娘本来心地仁慈,也拗不过她,便搬了过去,只是……只是我娘……我娘的身体自搬过去以后是越来越差,再过了一年,我娘已经无法下床行走了,整个人都瘦了下去,爹爹见娘亲病的厉害,也是着急,到处帮她请了各种名医过来医治,吃了好多药,都没有起色。我见娘一日比一日瘦,心里难过,便每天晚上守在娘的床前陪着她,有一天夜里……有一天夜里我守的实在太累了,就靠在床头睡着了,睡到一半,我感觉到娘在摸我的头发,便醒了过来,看见娘用手在轻轻的梳理我的头发,眼睛痴痴的看着我,眼神中满是舍不得,我心头一恸,哭了起来,娘就这样看着我,用微弱的声音对我说道:‘筠儿,娘在多年前……本来就是该死的人了,只是遇到了……你爹爹,后来又有了你,娘已经……很知足了,娘唯一不甘心的就是没有……没有看到你嫁了一户好人家,亲手为了戴上红盖头……’说完这句话,我娘……我娘就去世了。”
北方之战第039章聆秘之六
杨宗志见筠儿说起她娘身体越来越差的时候,语气也越来越伤心难过,再说到这一段,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杨宗志心想筠儿也是个苦命的人儿,自己虽然总是自伤身世,但是爹娘和倩儿都好像亲生同胞一样对待自己,筠儿那般小小的年纪,她娘便离她去了。
杨宗志轻轻叹口气,心中越发怜惜筠儿,将她的头抱紧在自己的怀中,任她放声痛哭。
杨宗志见她哭的伤心,又想:人人都以为她是魔门小公主,身份尊贵,而且她又生的如此美丽娇媚,那定是人前人后风光荣耀的,总是没想到她小小的年纪也有这么多伤心事,而且见她哭的这个样子,只怕这些心里话,她过去也从不敢与别人提,这回与自己说了出来,心里才得了发泄。
筠儿兀自呜呜的哭了半晌,哭声才渐渐的减缓了下来,再等了一会变成了艮艮的抽噎声,缓缓离开杨宗志的怀抱坐立了起来,俏脸上满是泪珠,在微微的烛光映照下,显得楚楚可怜。
杨宗志见筠儿这般模样,心中叹口气,本来还想问刚刚所说她姐姐恢复记忆的事情,只是这个时候见她伤心难过,也不忍心再问下去,便温声道:“好筠儿,你哭累了,这便到那边的小床上去休息一下吧,今夜我守着你,你可以放心大胆的睡一觉。”
筠儿听他如此说,摇摇头,轻轻道:”
大哥,我娘去世那夜的事情,我从未和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情一直都放在筠儿心里,筠儿经常做梦还梦见娘就在自己的身边,与自己说没看到筠儿嫁人的话,筠儿每次想起这件事情又是伤心又是害怕,今日与大哥说了出来,我心里反倒平静了些。”
筠儿又休息了一会,再说道:“我娘去世以后,爹爹整个人都变了,每日里只是坐在我娘的灵堂前喝酒,喝醉了就放声大哭,人也苍老了许多,筠儿见爹爹这般难过,便又每日里陪着他,爹爹对筠儿也是更加疼惜。再后来,爹爹在娘的坟前结了个草庐,平日里只要没事了就到草庐那里去陪我娘,与娘说说话。有一日,我和爹爹在草庐里面说话,突然大娘过来了,叫了爹爹出去,他们站在娘的墓碑前说话,不知说着说着怎么就吵了起来,我听见他们在外面吵,便走了出去,看见我姐姐也站在一边看着。我就听见大娘说:‘西门松,史翠翠活着的时候你便这样对我,现在史翠翠已经死了,你还是这样对我,难道我还比不过一个死人在你心目中的地位?’爹爹听大娘这么说,气的浑身发抖,对大娘骂道:‘你……你滚回去,不要让我看见你。’大娘被爹爹骂得伤心,突然道:‘好,我就让你看看清楚,这里面不是以前那个风骚的美人儿了,只是一堆白骨而已。’说完竟然要去掀娘的墓,我吃了一惊,正要过去阻拦,见爹爹大喝一声道:‘何若仪,你敢?’说完便去阻拦大娘,两个人又在我娘的坟头前打了起来,我在旁边看的着急,又要上去阻拦,却见我那姐姐冲了上去,突然大叫一声,我赶紧也跑过去,这时看见,姐姐站在爹爹和大娘中间,爹爹的一只手掌离姐姐的头只有半尺距离,姐姐大叫一声,喊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这才知道姐姐又经历了一次当年的情形,唤起了当年的记忆,记起了六岁那年发生的事情。哎。”
杨宗志听筠儿婉婉道来,心道原来是这样,只是自己要发生同样的事情的话,难道是又要躺在一大堆死人堆中才行么?可为何自己是如何躺在那里的一点也记不起来?
筠儿说完了这件事情,沉默了好一会,突然轻轻问道:“大哥,你说筠儿的爹爹是不是很可怜的人?”
杨宗志无言以对,只轻轻“嗯”了一声,道:“那他后来为何又要杀朝廷的命官?”
筠儿急急的脆声道:“那昏官在川中捞足了银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