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宗志哈哈笑道:“江大人何必气短,历代英雄也难免一败,再说了,江大人你本是文职出身,带兵打仗本就不是你的擅长,在这上面败了又有何妨。”
江平心头一愣,抬起头来呆呆的看着杨宗志,杨宗志顿了一顿,接着又道:“可是江大人若是将民心败了,那才是真的一败涂地,过去我曾经听我养父和卢圭伯伯谈论过江大人的事情,他们两位老人家私下以为江大人乃是个可造的栋梁之才,奈何性子太过刚硬不会转圜,需受诸多磨练才能成大器。”
江平哦的一声,杨居正和卢圭正是他心头的两盏明灯,他自诩为官以来,文学卢圭,武推杨居正,此刻骤然听到杨宗志口中说起这二人对自己的评价之语,他一时不由心潮澎湃,接着问道:“你说民心败了,又是什么意思?”
杨宗志嗯的一声,再道:“我听说先皇贬嫡江大人时,江大人曾自请外派关外,我当时听了之后,心里面是极为佩服的,只因为这里地处偏僻,想要做出一番成绩甚为困难,江大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高风亮节让人心感。可惜的是……江大人来到关外后,又太过急功近利,一心想要做出一番功绩给洛都皇城看,因此不惜压榨小民,甚至……不择手段的盘剥苦民的口粮,这作法便有些让人齿冷了,须知子民富了,国家才能安定富强,为官者不思为民造福,却是与民夺利,闹得怨声载道,这江山又如何能坐的稳当?”
江平嘿的一声,羞得面红耳赤,紫黑色的面孔起了阵阵抽搐,史艾可和柯若红玩得累了,便一道凑过来听杨宗志说话,见到那知事大人狼狈不堪的坐在雪地里,浑身上下冷气直冒,偏偏一张面孔青一道,紫一道,恍惚是抹了戏子伶官的胭脂在脸上,史艾可两人噗嗤一笑,各自伸出一只小手儿羞着这位大官员。
江平见两个面色粉红的娇媚少女也来羞自己,不觉更是恼羞成怒,咬牙大声道:“我是急功近利了一点,可是你……可是相比起你来说,我又有何羞愧可言,你不过是个反贼罢了,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训我?”
杨宗志摇头道:“是非曲直总有定论,我自幼受到养父言传身教,让我忠君爱国,这一生从未有过一刻或忘,而且……我们杨家断然没有产生过反意,这些都是欲加之罪。”
江平微微一愣,见到杨宗志摇头苦笑不已,他心中竟然暗自起了认同:“看来这事情真的是有误会了……”
转念又想起自己出发前收到的十万加急,他呸一声,又怒骂道:“还说你问心无愧,我来问你,伯仁因我而死这句话你总该听过的吧。”
杨宗志点头道:“什么意思?”
江平怒道:“你不杀伯仁,放过了鲜于无忌和三殿下回归东南宁安府,可是他们兴兵造反,难道不是因你而起?”
杨宗志叹了口气,点头道:“是。”
江平又喘气着冷笑道:“还有,我方才收到洛都传来的十万加急,信里面说,皇上派了陈通将军和呼铁将军去宁安府平乱,那粗汉子呼铁因不满你们一家被定为反贼,挂了帅印辞官不作了,只剩下陈通一人带兵前往,陈通到了宁安府,因为人生地不熟,被鲜于无忌打的连连大败,最后在千岛湖上被鲜于无忌水淹三军,就连那陈通自己也葬身鱼腹,尸骨不存,接下来鲜于无忌和三殿下气势大涨,重又招募新军,受降了一部分陈通的手下,现在号称大军十万直扑洛都,洛都岌岌可危……这一切,难道也不是因你而起么?”……
第483章山贼之一
第二天早晨,天气放出一丝晴朗,连绵数日大雪后,雪势稍停,山巅上云开雾散,杨宗志和朱晃拉了马车,载着唐小婕和小婵姑娘,史艾可和柯若红骑着枣红小马,一道向费清等人拜别辞行了。
费幼梅翘着小嘴跟在杨宗志的身后,亦步亦趋的拉着杨宗志银白长氅下的麾角,满腹依依不舍的相思眷念。对于杨宗志这么匆忙的告别,她本有一肚子的不乐意,奈何昨晚杨宗志抱着她左哄右劝,不断说他们二人名分已定,只是欠缺一个迎娶的仪式罢了,待得回转北郡后,重新找地方安顿下来,再行依礼下聘,才算圆满。
费幼梅便嘟着小嘴娇嗔道:“那你……为何不能带我一起走,你可说过总是不会撇下我的呢。”
杨宗志陪着笑,继续哄劝说:“这怎么可以,你是费叔叔和姨娘心头的宝贝疙瘩,就这么跟着我走了,名不正言不顺,老人家心里难免会有些怨怼之气,况且我这一走,若是顺利的话,不过一两月内便能安顿下来,到时候载着聘礼过来迎娶你这小娇娘,岂不是圆了老人家的心愿。”
费幼梅听他说要大模大样的来迎娶自己,方才幽幽的透出几分欢喜,但是转念想想一两个月无法相见,时日缠绵不吝于经年之久,便是那刻骨的相思意味,不知就要将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她不由又堕下无数伤心凄切的泪珠儿,滚入杨宗志的怀中,叹着气又道:“那可儿,若儿她们为何就能大咧咧的跟着你,难道她们有什么不同不成,也不……也不见你将她们赶回家中去等着,候着,苦苦的望眼欲穿,偏偏欺负人家心软不成?”
杨宗志被她一顿委屈埋怨说之的蘧然噎住,他心下只是觉得今日听了江平道出的消息,这中原大地……只怕是要乱了,原本以为皇上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