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固摄大手一挥,豪迈的道:“这算得了什么,等咱们打下南人的都城,里面的金银财宝数不胜数,随便一个侯爷府上的家眷私藏都不会少于我们一个部落,赏赐你……那是你应得的,阔鲁索啊……本王还仰仗着你给我带兵冲锋啊,从明日起,军权便交给你阔鲁索指挥,本王总算找到一个可以放心交托之人啦。”
固摄言罢,抬头哈哈大笑起来,熊熊篝火照在他的面罩上,泛起刺眼的光芒,阔鲁索的双眼眯住,竟不敢与其对视,垂下头颅时,眼神中闪过一道狠厉的寒芒,这时外面飞快的跑进来一个亲卫,凑到固摄的耳边咕咕低语了几句。
固摄听得一惊,顿时止住大笑,骇然道:“什么……受了重伤了,他……他现下人在哪里?”
阔鲁索垂眉,目不斜视,耳边隐约听见那亲卫说起什么“殿下……”
他收敛面容,躬身道:“大王子若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属下便先告退了。”
固摄闻言道:“慢着,你就在这里别走,本王对你推心置腹,万事都不会瞒着你。”
转头又问那亲卫:“他现在人在何处?”
亲卫慌张道:“殿下已经回营了,如今正在帐中将养,听说他吐了不少血,将衣襟都濡湿浸透了,小人亲眼看见,作不得假。”
固摄面上的震惊一闪而逝,迟滞半晌,才缓缓问道:“那他有没有说过什么,此行目的达成了么?”
亲卫道:“殿下回来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小人不敢上前去问。”
固摄的脸色漠然转冷,哼哼冷笑道:“好个扎西哈多,本王交给你这么一点事情,你居然都办不好,还有什么出息,你们室韦国的养赞王便收留你这样的义子,嘿嘿……被人打伤了逃回来,连床都下不了,师父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他稍稍凝想片刻,对那亲卫下令道:“算了,不去管他,也不许给他送药,我倒要看看,幽州城那姓杨的几个家眷,真有这么厉害的么?阔鲁索将军,从明日起,我们径直挥师向南,直捣幽州古城,一举夺下整个北郡。”
阔鲁索豪迈抱胸道:“是,属下遵命!”……
许冲和詹伟达赶到幽州时,天色正好大亮,清晨的街院中到处都是打扫拾掇的下人,许冲拦住一个,问话道:“范大人起床没有?”
那下人抬头一看,见到两个风尘仆仆的汉子拦在面前,脸上都是熏黑,瞧了好一会,才认出许冲的样貌,慌忙回话道:“在的,大人在书园里喝茶摆棋呢。”
许冲嘿的一声,暗想:“范大人倒是好兴致啊。”
素闻范蕲乃是文官出身,爱喝一口陈年的旧茶,又爱好与人对子博弈,可是眼下兵荒马乱的,范蕲却是兴致不减,大清早的一起来,便独自在院中喝茶下棋,过的和往日无异啊。
他和詹伟达互相对视一眼,俱都看出对方的窘态,无奈下只得在院中打理打理官服,用手梳理一番潦草的乱发,前脚接后脚的走进院中,范蕲的官邸深如海,穿过四五个门廊,还未走到尽头,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个水榭旁,见到四周燃了熏香,这里果然是个清静的好所在,无人敢在此地发出一点声息,下人们经过时,都会放低脚步,脚尖着地,猫着腰,害怕自己稍有不慎,打扰了这天地合一的静谧。
水榭的正中央,坐着一位便服在身的老者,一边手抚长须,一边注目看着石桌上的棋盘,走几步,口中滋滋有味,便拿起桌边的茶盏喝上几口,悠哉仿佛神仙。
许冲眉头一皱,按着腰间的钢刀快步走过去,来到范蕲的身边站定,弓腰小声唤道:“范大人……范大人……”
范蕲置若罔闻,兀自还沉浸在棋盘之乐中,许冲无奈,只得重重咳嗽一声,大声叫道:“范大人!”
范蕲吓了一跳,手中的黑子叮咚落了地,茫茫然睁开老眼,捧着心口道:“哦……许统领,你干嘛叫什么大声啊。”
许冲苦笑几下,低头道:“下官回来了……”
话还未说完,范蕲又低着头看着棋盘,一边归置黑白棋子道:“嗯……北方的蛮子都打退了吗,蛮子死伤多少,捉住固摄了没有?”
许冲和詹伟达听得一呆,这范大人开口便问,人家死伤多少,有没有全军覆没,偏偏不来问,自己人死伤多少,有没有损伤筋骨,可见在他心目中,军功比这些人的性命更加重要,许冲犹豫道:“这个……这个……”
“这个什么?”
范蕲抬头,瞪着眼道:“那大反贼没有提什么无理要求吧,还是他自持劳苦功高,不愿意与你们通力合作?”
“这倒没有……”
许冲讪讪的一笑,咬牙道:“不过……不过我们……”
“不过什么呀!”
范蕲着了急,催问道:“你倒是说话呀!”
许冲道:“不过我们的大军被蛮子打败了,蛮子没有赶走,反而是我们逃命回来,现下是来向大人求救的。”
范蕲听得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悲呼道:“都……都打光了,一个……都没剩下?”
转头怒问詹伟达:“还不是你的好主意,说什么将军队交给那反贼带领,可保万无一失,你说说……现在又该怎么办?”
詹伟达讪笑道:“其实这场大败也不能怪罪于他,当然更不能怪到我们头上,只能说天意如此,世人难以扭转,我们眼见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