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边的马儿不安的踢动着四肢,不时的发出几声沉重的喘息。寂静马车里,光芒早已收敛,白素轻靠着车厢,双目紧闭盘膝而坐,脖上的伤口不知不觉之中已然愈合,只留一片殷红,偶有起伏的胸腹,证明着少年的存在。倚靠在车厢角落的女子,安静如画的脸上,睫毛轻轻颤抖着,刺耳的狂笑声隐约透过车帘传进来,打破了这份短暂的宁静,女子眉头微微皱起。
“闭嘴,一群废物”紫衣男子有些不耐的打断黑衣人们得意的笑声,置身事外一般静静的看着顾老扶起四义的尸体,拂去四义脸上的泥土,“顾南天,把人交给我,允你黄土裹尸,否则就烟消云消,从此泯灭天地间”。
“哈哈,如你们这般苟且的活着,泯灭又如何”停顿片刻,顾老收回笑声,抬头冷冷的看着男子“想要人,呵呵,痴人说梦!!”
话音未落,山风袭来,异变突起,顾老身间光芒暴射,炸裂开来的明亮使得近在咫尺的男子微微眯起了眼睛。青古药鼎再次激射而出,迎风暴涨至四五丈大小,顾老抱着四义的尸体一个闪烁,眨眼间跃进药鼎之内。挥洒之间一片雷芒环绕的药丸,从鼎内朝着四面八方激射开去,对破空而来的黑衣人稍加阻拦的同时,药鼎之上散发的光芒再次激增,鼎身之上裂纹隐现,“波”的一声,药鼎穿越虚空一般出现在马车之旁,巨大的吸力喷出将整个车厢都席卷进了鼎身之内,向着峭崖彼岸激射而去。
失去缰绳羁绊的马儿惊吓之中也是高高昂起前蹄,发出一声悲呛的嘶鸣而后向着远方奔去,崖边的碎石被巨大的动静搅得朝着崖底滚滚而落,一时之间崖壁上的碎石撞击掉落之声回荡不绝。
紫衣男子依旧矗立不动,只是原本在晨风中摇曳的衣摆却突兀的静止了。前来阻拦的黑衣人在猝不及防之下狼狈不堪,眼看药鼎即将穿越鸿沟,飞越彼岸,龇牙咧嘴间正欲追赶。
轰隆隆,突然天地一阵色变,前方的虚空裂开一道巨缝横隔眼前,一些细小的裂缝从巨缝之中衍生朝着天空蔓延,生灭流转不息,天空似乎要被整个撕裂开来,甚至连大地也像干涸的河床,被这惊天动地的气势震裂。
急忙止住脚步的黑衣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抬眼望去只看见一根巨大的手指,仿若捅破破布一般撑开裂缝,余下的几根手指紧接着从裂缝中探出,天色随之猛地一暗,一只擎天夺地莹润如玉的手掌,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之中向着药鼎抓去,疾驰的青古药鼎在这只手掌面前犹如手间的玩偶,被紧握在手掌之间动弹不得,透过指缝溢出的光芒在一寸寸的消散,洒落出来的莹莹光点,像是天空落下的雨点一般从指掌间挤出,纷纷坠向下方幽暗的深渊。
鼎外是越握越紧的巨掌,鼎内顾老羸弱的身躯倚靠着鼎壁一动不动,旁边躺着四义逐渐冰冷的躯体,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停放在鼎底中央的木质车厢,不断地发出阵阵断裂声,四溅的木屑飞打在顾老灰暗的脸上,顾老痴痴的看着鼎壁上一寸寸衍生的裂缝,眼神空洞而灰暗,毫无生气。
外间的日头缓慢的向着天空正中移动,遮蔽天地的手掌在阳光下散发着莹润如玉的光泽,古鼎被手掌整个包围住,鼎内的空间犹如被巨兽吞没了一般归于黑暗,除了鼎壁上顾老眼中如蛛网般继续蔓延的裂纹依旧宣告着众人还在世间之外,寂寥得仿佛坠入了无边虚无。
“嘭”的一声,车厢似是再也承受不住压力,一声巨响之下轰然爆裂开来,两道身影随着纷飞的碎木,“扑通”一声跌落在鼎底,失去了车厢束缚的车轮骨碌碌的转着,碰着鼎壁发出沉闷的声响之后,才碎裂开来不甘的倒下。
片刻之后,黑暗中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咳,咳咳,顾老?”
“顾老?啊!四义!?”
“四义!”惊呼声之中一阵碎木翻动的声音传来,隐约之中一道白色的身影扑倒在四义身旁,点点星光从白影指尖升起。
“啊!四义!”微弱的光亮照耀着四义,也照亮了那道清丽的身影,只见面着轻纱的女子此时跪坐在四义身旁,一双纤细的玉手紧紧捏着四义的衣角,五指用力以至于指节都已泛白,决堤的泪水从女子眼中夺眶而出,划过女子苍白的脸,划过唇角,在脸上留下两道晶莹的泪痕,泪水击落在鼎底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在鼎内来回的徘徊。
角落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月儿,别哭了,四义,走了”
“顾老?”名叫月儿的女子闻声看去,只见身后满身是血的老人一边说着一边伸着颤巍巍的手想来拍打自己的肩膀,不等老人的温暖前来,月儿急忙扑上前去,全然不顾地上满是尖锐的碎木,紧紧握住老人干枯的手,生怕不经意间再也握不上了也握不住了。
“顾老,您没事吧?发生了什么?我们现在在哪?”
“月儿,老夫对不起你,四义被京生杀了”
“京生?!”月儿心间不由咯噔一下。
“我们此时也落入了他的手中,老夫无能,无法护你周全。”一丝阳光穿过缝隙打在顾老苍白的脸上,鼎内的黑暗逐渐褪去,光明到来,却或许等待的又是另一片黑暗的降临。
月儿一边轻轻地将顾老歪斜无力的身躯扶坐好,一边利落地将溅射到顾老身上的木屑抚去,“顾老,您已经尽力了,生死各有天命,无需此言。”
透过鼎壁上的裂痕看去,隐约可见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