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怀尧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完全没有缘由的。
难道真的是父子一脉相承……不,不对,阜远舟明明不是……
是他想多了吧,江亭幽那人诡异得紧,怎么能信他随口胡诌的话呢……
给伤口上好药顺便拍拍灰尘的阜远舟注意到他的动作,赶紧就扶着他打算出去,“皇兄你冷了吗?我们回宫吧!”
他来得匆忙,拆机关的时候外袍就脱了,没有多余的衣服。
“远舟。”阜怀尧的手忽然止住了他的动作。
“嗯?”阜远舟回头看他,皎明的月光下,他曜石般的双瞳乌澄澄的,澄澈干净,不沾杂质。
阜怀尧的手慢慢地放松了,“不,没事。”
是自己,想多了吧……
驿站外,贪狼的人带走江亭幽之后,苍鹭就带着他们隐藏在角落里护卫了,取而代之的是兵器森然的银衣铁卫。
“陛下,臣……”薛定之见到人出来了,第一时间就跪了下来负荆请罪。
若是天仪帝有个什么闪失,他不用请罪,直接以死谢罪就行了。
不过阜怀尧淡淡阻止了他的动作,“朕累了,有事明天再说。”
“是。”薛定之连忙叫人把准备好的马车牵过来。
阜远舟扶着他上车。
帘子还没放下来时,阜怀尧忽然问:“现下什么时辰了。”
“回禀陛下,已经酉时了。”薛定之看了看天色,道。
“楚故那边如何了?”问的自然是京城大道机关靥穿愁那里的事。
阜远舟皱了皱眉,对阜怀尧还牵挂着外物不注意自己受惊的身体这点有些不满,不过他也知道兄长就是这个性格,不好说些什么。
“应该差不多完事了。”薛定之道。
从阜怀尧被劫持开始这段时候过的实在度日如年,实际上其实时间也不长,何况拆机关是精细活,估计现下还没完工呢。
“去看看。”白衣的帝王淡淡下令。
“这……”薛定之为难,这刚出了乱子,他怎么还敢让这位陛下乱跑啊?
阜远舟可就直接反驳了,“皇兄,我们先回宫,楚故待会儿自会进宫禀报的。”等回了宫,他立刻就点了自家兄长的睡穴!
“无妨,顺路,去看看罢了。”阜怀尧语气虽然还是不急不缓的,不过显然一锤定音了。
阜远舟蹙紧了眉尖。
马车辘辘地动了起来,一队警卫森严的护卫守在四周,紧紧跟随着。
马车里。
阜远舟拿起暗格里的披风,给阜怀尧披上,再倒了小桌上的热茶递过来,随即又找出了一些能填饱肚子的糕点。
看着他忙忙碌碌,阜怀尧不多说什么,也不拒绝,任他把自己当做易碎瓷器般照顾着,心中一直若有所思。
沉默到了后来,连团团转的阜远舟都发觉不对劲了,停了下来,有些担心地看着兄长,“皇兄你怎么了?困了吗?”他忽的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剧变,慌慌张张地拉过阜怀尧的手来探脉,“是不是江亭幽对你做了什么手脚?他素来用毒如神,会不会是伤口上沾了什么毒……”
阜怀尧回神过来,连忙安抚失了方寸的自家三弟,“朕无碍,江亭幽没有做什么。”那一刀都是他自己在袭击江亭幽时对方收刀不及弄伤的,上面没有涂毒,而且也看得出江亭幽并无杀他的意思。
阜远舟再三确认了一番后才略微安心,不过还是道:“那回去叫太医看看吧。”
阜怀尧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里不知藏了什么,瞳仁的色泽深邃无比。
“皇兄?”阜远舟不解地唤他一声。
阜怀尧异样地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声音里似乎有种莫名的情绪,“了残红……你是什么知道的?”
阜远舟浑身动作瞬间就是一僵。
阜怀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像是怕漏看了任何一点什么,语调清清冷冷,“这种东西,你不该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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