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伟博又道:“只要你乖乖的,以后你每天想画画就画画好不?也不用你做饭拖地,只要你见我高高兴兴的,只要你心里有我。好吗?”
姜荼睁大了眼睛,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箱子中间。
冬天来了。
寒风呼啸而过,在高楼间仓皇奔窜,发出呜呜的响声。夜深人静,整个小区的灯都暗了,唯有三十一层西北角的还亮着。
姜荼浑然忘我地画着,双眼炽热明亮。她的世界,全在那四方的画布中。
陈伟博起来上厕所,顺道过来叫:“姜荼你还没睡啊?妈说现在备孕刚好,明年生个猴宝,聪明。你就不能听话嘛?”
“嗯。”姜荼答应着,其实根本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
“哎我跟你说话呢,你知道我最烦我说话别人在那神不守舍的。”陈伟博走过来说。他只穿着二道筋和小内裤,抱着胳膊。
“嗯。马上就好。你先睡吧,好吗?”姜荼的眼睛没离开画布。
陈伟博拉她的胳膊迫使她转过来对着自己:“你这样我怎么睡?你给我把话说清。”
姜荼匆匆放好画笔:“对不起,我吵到你了吗?”
“你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干嘛啊?成天睁着两只大眼跟游魂一样,要不就在这画画画,我们家怎么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看着姜荼,陈伟博不由有些火上心头。
姜荼愕住,不舍地看画布一眼,回忆下自己刚才想到哪了,然后回过脸赔笑道:“什么?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说话你什么时候听清楚过?!”陈伟博大喊一声,以手加额,原地转了两圈,满心不满都哔哔啵啵倒出来:“真是倒了血霉了,公司公司一堆破事,回家回家看到你这个样子。你听没听过妻贤夫祸少?人家的媳妇成天想的都是怎么和领导老婆打闺蜜牌,怎么伺候老公,回家不用操一点心。我呢?”他一巴掌拍在自己胸前:“我请了一尊佛放在家里供着!挣那么点钱,还全买了这些破烂货!”
陈伟博越说越生气,一手推翻画架,画架又带翻了调色盘,刚画到一半的画登时一片狼藉,松节油淌了一地,气味立刻挥发一室。
“草。”陈伟博对画架补上一脚。
姜荼看了那幅彻底毁损的画一眼,心像被放在火上炙。她抖抖索索道:“我一周只有两天可以画画……”
“画你妈!”陈伟博破口大骂,姜荼的眼泪刷得淌下两行,陈伟博按捺了按捺,指着门道:“要么,你就给我改,改成个贤妻良母的样子,我老陈家不会亏你,我也不会亏你。要么,你就给我滚!”
姜荼眼泪干了,低沉道:“你没必要这样说话。我们不合适,就分开好了。我早说过的。分开,彼此还能留一点好的怀念。”
“跟我不合适?那跟谁合适?钟霆吗?!”陈伟博血窜上脑,猛然抬手给了姜荼一巴掌。
姜荼本能地一躲,那重重的一巴掌恰打在她头左侧,男人手重,陈伟博又是气头上,姜荼倒在地上,只觉得脑子里嗡得一声,紧接着半个脑袋的表皮都又麻又痛,心里一片空白。
戚朵倒吸口冷气,连湛浓眉紧蹙,面沉如水,只极轻极轻地将她拥入怀里,不让她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