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拿了钱很是热情,领着水濯缨三转两转,来到附近的一家大赌场“鸿运赌场”门前。
现在刚刚天黑,别的店铺大都打烊了,却正是赌场最热闹的时候。
鸿运赌场里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大堂中成堆成堆的人黑压压地挤在桌子前面,有的哀嚎,有的狂笑,有的神情亢奋,有的歇斯底里,人生百态尽聚于此。
水濯缨一行人进去,赌场里的小二一看她穿着华贵,立刻上来笑脸相迎:“公子里边请!公子想要玩些什么?我们赌场里面有牌九、六博、麻将、投壶、弹棋、斗草”
“就赌大小好了。”
“赌大小好啊!简单干脆,来钱最快!公子这边请嘞!”
赌大小是最简单的赌法,人人都能玩,这一片区域的人数也最多。水濯缨随便找了一张赌桌,庄荷已经摇完骰子,把骰盅扣在桌上,举起双手,示意开始下注。
“来来来,下注了下注了!”
一堆堆铜钱和银子哗啦啦放到了桌子上的各个投注区里面。水濯缨望了桌上的骰盅一眼,从怀里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就要往开小的投注区上放。
白芨急得在后面直拉她:“少爷,那可是我们身上所有的钱,您是不是少放点,输了可就全没了!”
“放心,你等着看好了。”
白芨一颗心悬到了喉咙口。骰盅一开,果然是小,水濯缨轻轻松松地拿了两百两银子回来。
第二局,还是押小,两百两变成了四百两。
第三局,押大,四百两变成八百两。
周围的一群人全都看得目瞪口呆。这运气也太逆天了点吧?
到了第六局,水濯缨手里已经有三千二百两的银票。她看了看桌上的骰盅,嘴角微微一勾,把所有银票全都放到了“全围”投注区上。
周围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全围就是三颗骰子的点数都一样,赔率是一赔二十,但概率相应也很低,几十局都未必出一次全围,很少有人敢去投这种注。
那可是三千多两银子啊,要是输了的话,岂不是一下子就一穷二白?
然而骰盅一开,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三个骰子的点数竟然真的是一样的!
“你你你”庄荷瞪着水濯缨,一个劲儿地结巴,“怎么可能”
前面一口气连赢五局,已经够不可思议了,现在连全围都能押中!
以前那位传说赌遍崇安无敌手,光凭听声音就能猜出点数的赌神大人,也没有这种本事啊!
这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水濯缨挑眉,“本少爷可有违反什么规矩?”
“没”
“那就给钱啊。”
庄荷煞白着一张脸,将六万四千的银票交给水濯缨,心都在滴血。
鸿运赌场一个月也就赚十多万两银子,这下可好,半个月都白干了。
“走吧。”
水濯缨收好银票,带着白芨和寒栖往外走去。
以她的透视能力,把这整家赌场全赢下来都不费吹灰之力。但树大招风,财多招灾,这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周围的人群中,已经有不少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了。
她毕竟身份敏感,不想引来太多觊觎把麻烦闹得太大,还是见好就收为妙。
这个时辰,街道上已经黑漆漆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三两个路人。刚走出鸿运赌场不过两条街,走到一条僻静的小巷里时,水濯缨一行人就停住了。
他们的前面和后面,同时出现了一群人,将他们夹在中间。
为首一人上前,长得獐头鼠目,倒是没有一般抢劫匪徒的凶神恶煞派头,客客气气地开口。
“这位小公子,既然进了赌场,就要懂赌场的规矩。您看您身上揣这么多银子,搁了别人,早暗地里把您做了,也就是我们,还能出来跟您好好说话。破财消灾的理儿您肯定懂,您给我们兄弟几个辛苦钱,我们保证不动您一根寒毛。”
什么叫做有素质有涵养的流氓,这就是了。水濯缨也客客气气地回答:“寒栖,尽管揍,不死就成。”
寒栖还没动手,巷子后面传来一个不紧不慢的男子声音。
“夜深了,各位这般扰人清静,怕是不好吧?”
音质清越如水,明朗如月。仅是这一句话飘来,便令听者灵台为之一清神思为之一畅,仿佛看见空山幽谷千杆翠竹,竹林下一缕清泉飘满雪白落花,淙淙地流淌过黑玉色的山石。
水濯缨回过头去。一个年轻男子在小巷的尽头负手而立,眉眼间带了一抹懒散悠闲若有若无的笑意,正朝她这边望过来。
这男子大约二十出头,一身简素的青布长袍,在他身上偏偏穿出了长fēng_liú云一般的飘逸。墨发并未扎起,只是简简单单地随意一束,像黑色绸缎一般从肩头流淌下来。
他的五官并非那种精致到绝无瑕疵的生硬,而是带着山峦流水般完全自然的美感。眉目清朗俊逸,含着散漫而疏放的不羁之意,如同一笔泼墨洋洋洒洒信手而开,画出遥远天际下连绵无尽的青郁峻岭,山中雾雨飘飞,白云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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