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温苏心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问得好!”她一把推开瑞孙怀靖,“去问你的摄政王,他最清楚了!”
瑞孙怀靖忽然沉默了,片刻后,“二妹,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怎么想,我都不明白,但你是我二妹,所以我一直相信你。但现在,我却不得不问自己,你还是我们瑞孙家的女儿吗?你还是我二妹吗?”
温苏心倏然握紧了手,努力压制下心里的紧张,“二哥你说呢?”
“你不是我二妹……”
温苏心猛地抬头看瑞孙怀靖。
“你是大殷的皇后娘娘,你早已不是我们疼爱的小女儿了,”瑞孙怀靖沉静地道,“你的行为在告诉我们,你想要得到权力,你想要这天下,你醒醒吧!你一个女人去争这些做什么?”
温苏心舒了一口气,但同时凉凉地笑了,“我要见公冶翊哲!”
瑞孙怀靖怒然喊道:“二妹!”
“我要见公冶翊哲!如果你不让我见他,我现在就死给你看!”温苏心一字一字清晰地道,字字坚定。
这一个瞬间,温苏心清楚看到瑞孙怀靖本来满是愤怒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透凉,无法置信地看着她。
“我要见公冶翊哲!!”温苏心更加大声地吼道,眼泪也在这一刻流了下来,“你让公冶翊哲来见我!!!”
瑞孙怀靖那一双凤眸慢慢透出悲伤来,他不懂,但他清楚感觉到他最心疼的二妹被什么摧毁了,这样痛不欲生的她,让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你别激动,我去找王爷……”瑞孙怀靖轻声哄道。
然后,瑞孙怀靖逃也似的走了,他觉得要窒息了。
温苏心看着那个背影,无比痛苦。这世上关心她的人似乎都变得很不幸,公冶烨胤死了,温徽寒死了,现在她又伤害了瑞孙怀靖。
可她啊,好痛苦,心里好多好多的痛苦,那么多的痛苦,她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要,痛得她都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一万次了,已经再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关心别人了。
温苏心抱着被子,将头埋在被子里,双手环抱着自己,双肩不住地颤曳着。
忽地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bi近,温苏心缓缓抬起头,看到了公冶翊哲。
他胸膛剧烈地起伏,悬在腰际的玉佩在剧烈地晃荡着。在看到温苏心那样像个绝望的孩子一样环抱着自己的姿势,他眸子里的沉痛汹涌而来,带着像是浓墨一般的深沉,死水一般的寂静。
看到温苏心抬头看他,公冶翊哲神色瞬间就冷了下来,眸子像是一汪寒潭,慢慢抬手负在背后,昂首蹙眉,他眼睛微微眯了眯,便透出三分桀骜和七分雍容来,刻到骨子里的雍容华贵便流露了出来。
“你要见我?”公冶翊哲慢慢道。
“你将他碎尸万段了,是吗?”
公冶翊哲静静地道:“是。”
温苏心笑了,但却更像是哭了,“你杀了他还不算,你竟然还要这么做!?”
“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个事?”公冶翊哲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带着傲慢。
“你让我怀上孩子,是因为你一早就算计好了,如果烨胤死了,太皇太后为了有继续跟你斗争的资本,必然要说这孩子是烨胤的。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在我怀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情况下,你作为摄政王,就理所当然地可以登位,只要昭告天下,将来会册封我的孩子为太子就可以了,是这样吗?”
公冶翊哲淡淡一笑,“是啊,沈离风不是号称神医吗?我已经让他出来作证,说诊断出你怀的就是皇子。我会登基为帝,册封这个孩子为皇储,这样,谁还能说一个是非呢?”
皇后腹中的孩子,还有七个月才会出生,如何登基为帝?
可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是必然的,所以必须要一个人登基。
如今太皇太后疯了,皇后年轻不足承担重任,而摄政王权倾朝野,本来谁也阻止不了他登基,他愿意册封公冶烨胤的皇子为皇储,这个折中的法子,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毕竟,即使孩子真的出生了,也需要漫长的时间长大成人,依旧是要靠公冶翊哲的。再者,皇后和皇子的性命都掌握在他手里,若是再反抗,那两人的性命就只要要没了。
在强权和这样的折中法子下,总是屈服的人是多数。尤其是在慕淇君点头后,所有人也就基本都跟着点头了。
公子啊,那个无所不能的公子,他这样胸有成竹,必然是可靠的。
温苏心稍微一想也就明了,可就是要跟公冶翊哲作对,便冷声问道:“可如果我生的不是皇子呢?”
“不会,你生下的一定是皇子的。”公冶翊哲定定地道,“只是这个皇子能不能安然长大,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温苏心凄然笑了,“公冶翊哲,你真狠心啊!那么,太皇太后为什么会疯掉吗?你让魏公公跟她说了什么?”
“那是她咎由自取。”
温苏心笑着笑着就凝固了,“你复仇成功了,杀了她的孙子,又利用她帮你登上了皇位,而婉太皇太妃却还好好活着,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
“她该死!”公冶翊哲轻描淡写地道。
温苏心抬手缓缓拔下自己发髻上的银簪,墨黑的发瞬间华丽地倾泻下来,映衬着她雪白的脸,像是雪人一般的苍白,羸弱得近乎透明。
她将银簪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冷冷地看着他,“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