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涵率军八万攻城,其余数万分散各地,截杀援军。
“杀——!随我攻城!”宁襄王一马当先,手中的长刀高举过头。
他虽然个头矮,但短小精悍,孔武有力,每次出征必定亲自上阵。这矮个子王爷极其迷恋纵马杀戮时的快/感,遍地的死亡和哀嚎无一不在证明他的强悍,他甚至喜欢挑战人高马大的对手,以击败他们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夕阳辉映下,成千上万的骁勇轻骑,个个如狼似虎,冲锋陷阵,马蹄惊起黄沙漫天,大军势如破竹,光在阵势上便给了对手一个下马威。
城门前方,金鼓齐鸣,呐喊震天,死守城池的铁骑们亦非等闲,他们凭着一腔不可攀折的勇气,驻守于古城前方,按照南岳的命令,以铁索连马,一行又一行地排列开来。这种连环马策略最适合用于拖延防守,即使一条铁索上的人马全部衰竭也依然能够形成重重障碍。
黄昏的战场上金铁交鸣,飞矢乱石连番进攻。
叛军从四面八方发起猛攻,他们借着浩大的兵势,如灰色的狼群般扑杀撕咬,铁锁连马的守城策略只勉强支撑一会儿便现出弱势来。
苏涵有条不紊地指挥全军袭击城外守军。他深知铁索连环马虽能形成一道道活动的屏障,但只要其中一人的马匹摔倒,便能接连带倒无数人马,到了那时,他们大可踏着遍地地残兵败将,径直杀将进去。
城外的铁骑们只觉得对手如大山一般压了过来,守军虽人数极少,但个个劲捷过人,有以一当十之力,他们并未被敌人的气势吓倒,纷纷如猛虎般反扑了上去。
两支军队疯狂地纠缠在这片染满鲜血的土地上,战鼓声,呐喊声惊天动地。眼看着叛军人多势众,不久便占了上风,南岳的铁骑们干脆扯下了勾在马甲上的铁索,分散开来向四面八方冲杀,他们手起刀落,能斩一个是一个,即使死也要死得够本。
南岳城主首当其冲,他虽已年逾四十,却依然保持着壮年的体力,此刻一手举刀,一手握缰,骤马东冲西突,试图撕开军阵,击退这支虎狼之师。
可惜,天狼古城的兵力终是与苏涵的大军相差悬殊,将士再勇猛也难逃寡不敌众的下场,敌军一波又一波地强攻,他们奋勇冲杀,可未冲出几丈就已遍体鳞伤,鲜血横流。
生死搏杀持续了约莫一个时辰之久,守城的将士们几乎成了一个个血人,有些已然倒在沙场上任由马蹄□□,狂沙肆虐。南岳疯了一样拼杀着,他的臂上中了一箭,后背被划开了一条大口子,鲜血浸透重甲,却依然杀气逼人,如雄狮一般勇猛。
此时,烟尘障天的沙场上,忽有一骑自城后绕出,笔直冲向鲜血横流的战场,这人竟是个女子,白衣单骑,手执长剑,飞驰而来。
南岳蓦地一怔,楚璎,那竟是楚璎!
他的心头先是掠过一阵狂喜,紧接着便惊惶不安起来。
楚璎夫人本已离城而去,她与儿子南羽引着城中百姓自城后撤离,本想在边境上先躲藏一些日子,等苏涵的大军撤离后,再另谋出路。
可当她踏出这座古城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错了。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爱上了这片天高地阔的大漠,爱上了它的广袤无垠,还有粗放的豪情,可从她离开南岳的那一刻起,她忽然觉得那一切都是错觉。
她一点都不爱这个贫瘠荒凉的地方,和最初来到这里时一样,割面的利风,粗莽的土地全都那么野蛮,令她找不出半点美感,可为什么那么多年来她竟会热爱这个地方?
一个人的名字从她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感情的力量是如此神妙,它竟能让一个人的心境为之彻头彻尾地变换,她忽然感到离开了南岳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她跟死了没有什么两样。
如今,百姓们自有军队护卫,不差她一个;而南羽也早就长大成人,应该独自去闯,独自去飞。念转至此,楚璎竟是是毫不犹豫地拨马返回,悍然不顾地直奔沙场。
广阔的沙地上,矢石交下,极目而望,处处是翻腾的烟尘,乱溅的鲜血与尘土混杂在一起,形成一道道暗红色的雾。
楚璎夫人挥剑杀入了战圈,白裙上立刻有朵朵桃红溅开。
这些年,她的剑术大有精进,甚至算得上个中高手,可她忘了,这里是战场,在战场上,剑是最脆弱的武器,楚璎夫人的飘逸剑法在敌人的重兵器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迎面而来的战士杀红了眼,他哪里管对方是男是女,挥刀连削带打,白衣女子只觉虎口一震,银剑脱手,飞出了老远!
“楚璎!楚璎——!”南岳很远便瞧见了她,他疯了一样策马向她驰来,十几名叛军拦在前方,他挥刀狂砍,鲜血溅了满脸满身。
一支长箭飞射而来,恰巧射中女子的白马,受伤的骏马发狂般颠蹦起来,口中发出痛苦的嘶叫,女郎大吃一惊,她控制不了狂颠的骏马,仓促间手没抓牢缰绳,从马背上跌了下去!
南岳见状立马连放数箭,他连续射落了好几名靠近他的骑手,纵马向她冲去,可她太远,他的战马还未跑出几步便又被几十名骑兵拦住,南岳奋力劈杀,狂冲猛撞。
远处的女子滚落在沙地上,她咬牙撑起身,可还未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