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乌雅氏身后,玉书步伐不紧不慢地到了正院。
等守在门前的丫头进去通报出来,掀开帘子,玉书便半垂着脸,带着青衿、秋灵进了去。
她到的倒是不早不晚,这时候,屋子里头也有不少人了。上座上头还没人,福晋也还没出来。
这是福晋的屋里,她们身为格格,是不能随便在这儿说话的。
进得门后,玉书寻了处不隐蔽也不显眼位子站好,然后对这屋里头的女人一一点头微笑示意。
除了在路上遇到的乌雅氏,这屋子里的其他三个主子倒都给面的也冲她笑笑。尤其格格郭氏,对她笑的尤其谄媚灿烂。
当然,早在进门的那一瞬,玉书已在神识中看到了她盯着她那一瞬间恶毒又厌恨的眼神。当然啦,另外两个也没什么不同。
不管这些女人对她是什么态度,是打着敌对还是讨好的主意,玉书都不在意。
她只要胤禛的宠爱,那冲他使劲便可以了,管这些女人作甚?她们再怎么也没法子伤到她,白费心力只为了跟她们计较?
她又不傻,更没那么闲。
过了一刻钟儿,眼见落地座钟已指向六点半了,福晋才在嬷嬷的搀扶下,从屏风后头出来,人到齐了。当然,除了李氏。
等福晋在上座坐好,这些个站在下头的格格们便一齐行礼,“奴婢见过福晋,给福晋请安。”
福晋一摆手,“起吧。”
格格们再蹲身,“谢福晋。”
这之后,便是福晋训话时间了。
福晋道:“前几日我身子不适,这管家的事儿,便交给了宋格格、武格格和乌雅格格共同襄理。”眼神扫过这三人,点头赞道:“不曾出半点错漏不说,还将府里管的井井有条,你们用心了,很好。”
三人同时出列,眼神一碰,一同蹲身行礼。
宋氏代表三人道:“当不得福晋夸赞,奴婢们能力浅薄,不过尽力罢了。幸好未出什么漏子,奴婢们只有庆幸的份儿。”
“莫要这般谦虚,你们什么样子,这么多年,我岂能不知?”福晋道:“将府里管的好,是你们的功劳,我记着,更要赏你们的。”
说完,让身边的丫头一人赏了套头面。
三人接过赏来,一同行礼,“奴婢谢福晋赏赐。”
“嗯,起吧。”福晋点点头后,又道:“御医说,这两天我这身子已爽利了,等会子,你们便把账册对牌送过来吧。”
“是,福晋。”
答话毕,三人面色如常地退回了格格堆儿里。
于是,玉书第二次请安,福晋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管家权重新又收回了手里。
做完这件最紧要的事儿,福晋终于转向了玉书,笑容和煦,“钮祜禄妹妹,你身子如何了?”
玉书出列,摆出十分恭顺的姿态,蹲身行礼,“御医说,奴婢这身子已大好了,多谢福晋关心。”
“妹妹好了便好。我这里还有几位药材,妹妹拿回去补身子吧。”说着,示意她身边的嬷嬷将药材递给玉书。
见给她赏赐的是福晋面前得用的嬷嬷,先前儿接赏的三个眼神立刻不对了起来。
像是半点没察觉出这当中的不妥,玉书温顺恭良地笑着,再行礼道:“奴婢谢福晋惦记,谢福晋赏。”
福晋点点头,温声道:“前些日子,你也才病了,身子也没大恢复好,分配管家权时,我便没将你算进去。等下回,我是必要算你一份儿的。”
这下子,所有在这屋里头的格格们看玉书的眼神都不对了。其中嫉恨之意像针一样,纷纷扎在玉书身上,恨不能将她立毙当场。
凭什么啊?凭什么这小贱-人能得了爷的看重不说,连福晋都对她这般看重客气?
还一定要她管家,凭什么!
不就是个隐形侧福晋么?呸!什么隐形侧福晋,还不是和她们一样,位分都是格格。
她凭什么高她们一等?还不是靠爷的宠。
就她那个长相,还不知道是使了什么邪门的法子,才迷了爷去呢。早晚找大师破了这小贱蹄子的邪术去!
虽然不能确切知道那些格格们这会儿都在想什么,但大概其玉书倒是知道的。
虽她并不惧于这种无谓的挑拨和嫉恨,不过嘛,为了不自找麻烦且露出破绽,该推辞还是要推辞的。
于是,玉书道:“谢福晋看重奴婢。只是,奴婢资质驽钝,算学不好,在家时,连太太都嫌弃奴婢没用呢。幸好,奴婢入了爷的府门,上有福晋和各位姐姐,倒是解了奴婢的围了。如此,奴婢实是当不起如此重托,还请福晋收回成命。”
说完,埋着头,深深地蹲下身去。
福晋本心也并非真想给玉书管家权,这般说,不过是挑拨离间而已。
现已收到了成果,于是,她便道:“钮祜禄妹妹,快请起来。我本有这个心的,不过,既妹妹这般说,那便算了吧。”
玉书再施一礼,“谢福晋”。然后退回了自己位子上。
又闲话了几句,福晋便挥退了她们。
玉书并不如何与那几个硬靠上来的格格侍妾们寒暄,只道先走一步,回了自己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