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西移,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然传来奴儿弱弱惊慌的声音:“王爷……”
“你下去吧。”温润的嗓音轻轻的说完,随手挥退奴儿。
吱呀一声,门被轻悄悄的推开了,一个一身红罗锦缎的倾长身影缓缓走了进来,随手又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蜡烛几乎燃尽,只余残存的一丝灯芯跳动,迈动轻巧的步伐,缓缓的靠近床榻,此时此刻,他的心再也不能平静……
望着那极尽保持平衡,但,仍旧搭头晃脑,连红盖头都枕在脑下的迷迷糊糊的可爱模样,安翰朗那张苍白而完美的面孔忍不住露出一丝柔和的微笑。
是啊,这是他的女人。
一个糊涂,马虎,却又细心,聪慧的女子,如此的矛盾却总能让人的情绪随着她的喜怒哀乐而转变,这个小女子似乎在不知不觉中给他下了什么蛊惑一般,总让人将她挂在心头,无法忘怀,无法割舍……
着,应该就是早已注定的命运了吧?可笑那时他却不愿接受命运的安排,与之抗衡来去,最终却未料到是这般的结果,如今想想竟是啼笑无语……
如今皇朝心患尽祛,剩余的几个外逃的残党再也不用他替谁操劳了,余下的,就只有一心一意的,呵护眼前这个让他心心念的女子了吧。
想到如此,心下不禁泛起温柔,微微俯下身将她抱起,怀内娇俏的妻儿梦呓般的咿咿呀呀了两声,接着脑袋一歪,一头插到他的臂弯里如鸵鸟一般继续呼呼大睡,一副就算被卖了也丝毫不知的模样。
安翰朗笑了,从未如此的满足微笑,苍白的唇角荡起了一丝欢愉开怀的笑。
抱着她清瘦的身体走到桌前坐下,兀自斟满两倍茶,以此代酒,斟酌再三还是决定要叫醒她,怎么说也是一辈子一回的交杯酒,就这样马马虎虎了似乎有些不妥……
“璃,菲儿……咳咳,不要在睡了,快起来。”他附耳轻柔的唤着。
“唔~不要啦,咯咯,好痒,大力……你别闹了……再睡会,睡……会,乖……一边玩去……”
大力?
大力是谁?
她在梦谁?
剑眉猛的一蹙,不悦的看着口水直流,哼哼唧唧的她。
难道洞房花烛夜……她,她竟然在梦别的男人吗?
安翰朗瞬间就已脸怨气熏天的模样,加重了手劲,使劲的摇了摇她,“说,大力是谁?”
“哎呀……别吵,乐乐……”又随手挥开他的大手,呢喃的嘟囔一嘴,继续缩在怀里大睡。
“什么?又来了个乐乐?”这家伙到底都梦了谁?为什么没有本王的名字???
安翰朗见鬼了似得,却又不信邪,干脆将她整个人从怀中推出去,竖在地上,脚刚一沾地,两条小腿就软趴趴的,似乎根本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重力,无奈她又稍微加重力气提着她的肩膀。
被折腾的跟木偶似地摆弄来去,半晌后,琉菲这才不情愿的从疲惫的睡梦中睁开了酸涩的眼睛,人在最累的时候,睡得最香的时候被打断了睡眠,自然不愿意被打扰,所以,琉菲怏怏不乐的将眉头都皱成了“川”字型,一睁眼就满脸煞气的瞪向眼前之人,突然一怔,模模糊糊的:“该死的大……咦?不是大力呢……”
刚要破口开骂,突然舌头一抽,怔怔的看着眼前大红罗衫的装扮,俊俏妖异的嘴脸,琉菲不敢置信,复又揉了揉眼睛,掐了自己一下,在一松开,随即嘴角一咧,眼睛一瞪,同时全身寒毛倒竖,眉毛乍起……
“你见鬼了?”这幅模样好像看了什么可怕事物似的,安翰朗不满的看着她。
“你、你、你竟然……”
“怎么?没想到是我?不愿意嫁给我吗?”盯着她,阴阳怪气的问道。
“真的……是你,阿朗……”忽然激动而兴奋的大叫了一声,丝毫没顾忌他话内的语调,眼睛一湿,忍不住就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紧紧的,呜呜咽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