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抓痕已经凝结成疤,显然为时已久,就连那些新一些的,此时也已经结痂脱落。这孩子究竟经历过些什么?从小在宁家村长大,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如此伤痕累累,自己这个当父亲的,居然一丝一毫也没有察觉!一股深深的自责从宁远心中升起,势不可挡,几乎要冲出天灵,一滴热泪从眼眶滚落,轻轻帮他盖上被子,宁远接过了月氏的工作,继续照料这宁麟。
大厅中,见宁远迟迟未出,月飞再也按捺不住,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妹夫,大侄儿情况到底怎样,快快让我义父看下啊!”月飞见宁远照料着宁麟,几乎已经不知身在何处,忘了自己一行人可是带着一个神医老人家啊!“义父,就麻烦您老为我那大侄儿诊治一番。”月飞回身向老人行了一礼。老人也不多说,微微一笑走向床头。
“妹夫,快快让开些,不要打搅义父看病!”见宁远还没反应过来,仍自顾喂水润唇,月飞赶紧将他拉了开来,给老人家让出了位置。
老人走到床边,轻轻撩开被子,见到了宁麟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即疤痕。这个孩子究竟经历了什么,这身上的疤痕一点也不比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兵少了。甚至要比伤痕数目,他身上的伤还要更多,多了无数倍!作为医师,老人家的眼力自然与宁远等人不同,比宁渊这种粗通医术的家伙也是高明了无数倍,这孩子身上最严重的伤是那道横贯全身的黑紫色於痕。由形状看来应该是棍棒击打所致,行凶者应该是个孔武有力的成年人,因为这棍伤的力道不是一般人能使出来的。
而身上其他的伤痕虽多,却都只是划破皮肤,虽说大部分深入血肉但也就是疼痛而已,并不足以让人昏迷。只是如此密密麻麻的伤痕,一看就是抓伤,而且从伤口宽度来看,最有可能还是这个孩子自己抓的!
可他又为什么要抓伤自己?若说是挠痒,那最多伤及皮肤,可那些伤痕,多处深入血肉!那得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将自己挠成这副模样,那其中痛苦,比起当日刮骨疗伤的月飞恐怕也不遑多让了吧,可这还是个孩子啊!莫非自己是真老了吗,当日月飞在自己刮骨之时喝酒谈笑已经让他敬佩不已,如今这个孩子身上伤疤却在讲述着一件更加痛苦,更加可怕的事实,这个孩子身上曾经受过的痛苦,只怕要比这些抓痕还要更甚!
常人哪能将自己搞成这副模样,按照老人家行医多年的经验看来,想必是有更大的痛苦才让这孩子疯狂的抓伤自己来缓解痛苦!是的,这个密密麻麻的深入血肉的伤口最大的可能是要缓解痛苦!那得是什么样的痛苦才能一至于斯!
老人家眼中的震撼,敬佩与疼惜越来越浓,他的双手抚过宁麟的上身,却发现一件更令他震惊的事情。那些疤痕,竟然有新有旧!
新的疤痕大约就在这几日之间,而那些旧疤恐怕已有月余。新伤旧疤纵横,甚至勾出不少十字伤痕!自己眼前的这个小孩儿,短短月余居然受到了两次那样的痛苦!可据月飞宁远所说,这小宁麟的病不是只有先天腿脚不能长久蓄力,因为不能久立,不良于行吗?莫非还有隐瞒不成?
只是看宁远此时的反应,显然对此一无所知。难道这孩子怕家里人担心,还刻意隐瞒了自己的部分病情?若说是一个成年人如此考虑倒也无可厚非,可这小子年纪也太小了,真的会是这样吗?老者心中无数猜测疯狂转过,如果说这孩子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自己默默忍受如此巨大的痛苦,那他的意志该是如何的庞大!他真的能支撑起这一切吗!
“老神医,我儿,我儿伤势如何……”老者正思考间,宁远颤抖的声音急促的传来,想来老者不自觉流露出的一些气息感染到了屋中众人。此刻的月飞眼中也充满了焦急。
老人这才想起自己当下要先为这孩子诊治才是,于是,连忙将手搭在宁麟脉上,感受着脉搏虚弱的跳动。
这一号脉心中震撼更盛,正常人的脉象,沉稳而悠长。这是生理自然运转,与年纪无关,哪怕是习武之人,也不过是脉搏更加有力罢了。只是此时的宁麟,脉搏是虚浮无比,时有时无,简直是气若游丝,可偏偏他的呼吸还平稳有力,除了脸上苍白无比,还有全身伤痕,其他处并无异常。这样的脉象却是常常出现在将死之人最虚弱之时,如此反常的情况却又是为何啊。
老者心中十分不解,手上却是丝毫不停,从怀中掏出一卷金针,用手轻轻扫过,挑了其中一根扎在头顶上星穴,又分别取出数根金针分别扎在人中,少商,隐白,大陵,申脉,风府,颊车,承浆,劳宫,会阴各处穴位,手法之繁复令人瞠目结舌,但在老人手中速度却丝毫不慢,十三针下一气呵成,扎完之后,老人运转内劲,金针疯狂颤抖,宁麟身上渐渐热气升腾!
这套针法据传乃是春秋战国时神医扁鹊所创,名曰鬼门十三针,通过金针刺穴据说能达到起死回生之神效。只是扁鹊一生没听过有传人,这套针法也随之失传,如今却在这鹤发老人手中重现这神技。
一丝丝热气从宁麟身上蒸腾而起,他平静苍白的面容渐渐开始紧缩起了眉头,皓齿紧咬这唇根,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