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在先生手中,怎地会出现在这里?
不用想,就知先生来过,指不定还打开过的。
她做错了事,也不怪先生生气的,自己穿好衣裳,就往长秋宫而去。
天色都黑了,宫殿都燃着灯火,夜风冷冽,卫长宁一路疾跑至长秋宫。守门的宫人几日未曾见她,黑暗地光线里,吓了一大跳。
卫长宁停下脚步,努力喘息几声,平静道:“皇后可在?”
“殿下近日都未曾出宫门。”
听她在,卫长宁大为松口气,大步往里走去,皇帝来了,林璇也是半道上遇到,见她神色严肃,心中一愣,莫不是陛下与皇后发生不愉快的事。
几日不曾过来,现在这么晚,又急匆匆的,也不像是过来留宿的,她忙去殿内告知皇后。
皇帝走得比她快多了,她一抬眼就人进殿了。
殿内也是十分安静,君琂捧着书,听到匆匆脚步声后,视线颤了颤,就见卫长宁快步走进来。脸冻得通红,站在她面前时,也只着单薄的外袍,外面那么冷,也不晓得添件衣裳。
君琂见了,本想拉她一同坐下,几日未曾相见,也晓得皇帝事务繁重,她本想过去助她,又想到这样一来,朝臣会看轻她,也就忍着没有过去。
她满眼柔和,倒看得卫长宁心中愧疚,踌躇几番,抿紧了双唇一言不发。
她近日变得不那么黏人,也让君琂奇怪,只当她怨怪自己冷待她,今日见她满脸愧疚的神色,瞬息明白过来,神色又变得十分冷,道:“陛下有事?”
卫长宁一听这个称呼,就晓得先生还在生气,挪着步子走过去,将声音放得很轻:“先生,我、我、我……”
“陛下怎么了?”君琂抬眸,神色淡淡。
先生平日里不是这样的!卫长宁愈发坚信先生定然也看了那本书,只是她不能说,抬头悄悄打量先生两眼,又低下头:“那个、那个我、只看了第一页,就一直锁着。”
她不说,君琂今晚见她一身寒气,可怜兮兮就不会再生气;听她一说,自己羞得说不出话来,难怪她总日日盯着海棠林,生起奇奇怪怪的执念。
君琂侧身不去看她,也不问海棠林的事,但见她愧疚,心里的火气也散去几分,只是海棠林还在她的长秋宫里,想到这些,就不愿原谅她。
她不说话,卫长宁就凑过去,一步一步,正准备坐在她身旁的时候,君琂蓦地起身,道:“天寒地冻,陛下早些歇息。”
薄薄的窗户纸被捅破了,君琂的态度也随之十分冷淡,卫长宁想去央求她原谅,又不知怎么去说,总不能说拔了海棠,她也舍不得。
君琂走了几步,见她呆呆地站着,顺口道:“陛下可曾用膳?”
卫长宁摇摇头。君琂吩咐宫人去备膳,自己往室内走去,一句话都不想与卫长宁说。
皇室又受挫了,愣了许久,不觉先生有错,自己去用膳洗漱,今夜要留在长秋宫。
君琂性子惯来沉默,这些年与卫长宁相处久后,被她的情绪带动,话语才会多些,一旦心中恼火,就会恢复常态,不爱说话。
卫长宁不傻,晓得她在生气,就不敢过去打扰,轻轻地躺在外侧,屏息凝神,她白日里睡了许久,本想浅眠,不想睡了大半日,匆匆过来,也不晓得案上奏疏有多少。
她睡不着,又不好随意去打搅先生,想了想,不如回太极殿去处理那些白日里耽搁的奏疏,她侧身去看向内侧,先生阖眸而眠,睡得深沉。
想必是真的睡着了,她呆呆望着君琂的睡颜,怕惊醒她,就不敢随意动,想摸摸她,伸出去的手,半道上又缩回来,默默地穿衣。
声音很轻很轻,不会惊醒熟睡的人,她回头看了一眼,就踩着极轻的步子离开。
一打开殿门,外面的寒风从衣处灌入,冻得人身子瞬间就凉了下来,她呼出一口热气,带着人离开。
卫长宁一走,君琂就睁开眼睛,默默叹息一声,唤来林璇,令她去太极殿,让陛下早些休息。
林璇方才离开时,帝后两人都已熄灯歇下,陛下怎地又离开了?
她领了令后,匆匆去太极殿。
君琂躺下来,心中依旧不定,卫长宁性子良善,且看她的情意,她就不会生气,只是真正看到了那本红册,被她这样视如珍宝,心中就有气。
她说她只看了第一页,君琂也信,只是气她不诚实,满心惦记床笫之间的事,荒废政事。
人悄悄走了,君琂哪里睡得着,不多时,林璇遣人回来禀告,陛下去太极殿批阅奏疏。
君琂最后的气也跟着消了,令宫人去叮嘱林璇,让陛下早些歇息。
宫人去传话了,她心思重时,就会整夜里睡不着。
第二日,她欲去太极殿时,太后传她去永安宫,年底时,命妇给太后请安,都聚集在宫里,她本不想去,林璇却道:“秦王朝会后请陛下去打马球,此时不在太极殿。”
皇帝特地让人来传话,就怕君琂去会扑空。
君琂不喜热闹场面,在殿内换了身得体的衣裳,才去永安宫。她方一踏入,迎面有个孩子匆匆跑来,一步没走稳,摔在她的面前。
她垂眸看了一眼,认出是养在太后宫里的秦王幼子,俯身将孩子扶起来。冬日里衣裳多,也没有摔疼,孩子看了她一眼,不认识,又躲回r-u娘怀里。
r-u娘拉着他给皇后行礼,君琂唤起后,就向殿内走去,心中有些疑惑,卫长宁平日里甚少与皇亲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