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便挑了挑八字丧眉,转着脑袋四下看了一圈。
南宫星也不想被他认出,便挪到了马后稍微躲了一躲。
按说唐行简在白家的表现并没什么可指摘的地方,但他此刻出现在陆阳确实
很耐人味,就连唐昕都起了疑心,南宫星当然也要小心提防。
日头懒洋洋的爬高一些后,承泽客栈门前已经站定了近四十人,还有许多被
带来的门人子四下散开大圈围住了方家,手上大都捏着暗青子,以防里面的人
见势不妙伺机脱逃。
南宫星托着下巴仔细思忖一番,仍想不出这种情形下雍素锦要如何脱身。
怎么看,这都是一步死棋。
那个鬼面人,到底留了什么后手?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一种可能。
方家的这些人,已被当作了弃子。
可布下这么一个局,再弃掉方家的几个喽罗外带一个辛苦延揽的雍素锦,能
有什么好处?栽赃如意楼?就算那几个喽罗视死如归豁出名做了嫁祸的手段,方
家夫妇又还不是死人,这么多高手在场,杀人灭口反倒会惹人生疑。
再说以雍素锦的性子,真被当了弃子用来栽赃嫁祸,只怕转身就要去追杀那
个鬼面人到天涯海角,怎么可能配他们演戏。
思绪被客栈门前连声响起的“柳大侠”打断,南宫星侧目望去,柳悲歌和方
群黎并肩走了出来,环视一圈后,柳悲歌拍了拍腰间刀柄,朗声道:“感谢诸位
给了我柳某人一个面子。今天这一臂之力,我记在心里,诸位今后有什么事情需
要柳某人帮忙,只管托人带句话来,我若推脱半句,算我是没种的乌龟王八蛋。
方兄,具体情形你来说吧。”
方群黎面色凝重走上前来,隔着客栈屋角指了一下方家,开口说了起来。他
说话条理分明言简意赅,寥寥几句,已将方语舟夫妇如今的惨状说的清清楚楚,
不甚详细之处,反而留下更多可供想象的空间,令人愈发义愤填膺,说到夜里院
中传出的凄厉惨叫,赶来的几个女子都是怒气上涌恨不得这就杀进门去,仅有关
凛瞪着一只独眼面无表情只是听着。
行走江湖的女子,平时兴许不拘小节邋邋遢遢,但到了这种群豪齐聚的场,
但凡有些姿色的,总少不得略施脂粉以最明艳的一面见人。
关凛却已不必如此。
并不是她年纪大了,事实上,不管多老的女人,只要有适的机会,也总还
是会打扮一下的。
她不再需要梳妆打扮,只是因为弄瞎了她左眼的那道伤痕,几乎占据了她半
边面颊,那狰狞的猩红一线,甚至会随着她的心跳而不住抽动,就像一条半死不
活的巨大虫子,趴在她的鼻梁左侧。
看她完好无损的另外半张脸,隐约还能看出她没受伤的几分清秀,可正是这
几分清秀,反而让另一边的伤疤更加刺目。
也许,她并非心甘情愿那样面无表情,只是不愿让脸上的喜怒哀乐,牵动那
条疤痕变得更加丑陋罢了。
南宫星远远望着关凛的脸,突然很想让她能毫无芥蒂的开怀大笑一次。
唐昕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皱了皱眉,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道:“喂,
你别这样打量人家的脸,太无礼了。”
南宫星轻轻叹了口气,道:“觉得丑陋而故意避开不看,才是真正的无礼吧。”
转眼间,方群黎已把诸人分配妥当,最多的一批由关凛压阵,封死正门,余
下分作两支,宿九渊沙俊秋分别带领左右夹击,而最有可能夺路而逃的屋后房顶,
则由裘贯率以唐行简、邢空为首的几位青年俊杰占住,柳悲歌从旁策应。
“救人为,大家动手!”方群黎一见众人就位,毫不犹豫将手一挥,厉声
喝道。
话音未落,裘贯双臂一振,捏着两把飞镖纵身而下,沙俊秋微微一笑,如迈
下台阶一般踏入院中,宿九渊双足一点,身形软软一扭闪了下去,他们身后诸人
立刻拔出兵器在手,将方家小小院落围了个水泄不通。
唐昕皱眉道:“这下就算是三个雍素锦,恐怕也插翅难飞了。”
“什么人!”院中暴起一声怒吼,紧接着化作一声惨呼,旋即一个矮小的身
影猛然窜上院墙,双臂护着头面想要冲出,墙头诸人还没出招,就见院中一道乌
光猛然凌空追来,精准无比的套上了那矮子的脖颈。
乌光一束即松,收回院中。
那矮子的一纵之力竟丝毫没受影响,仍向着墙外飞了出去。
但抽出兵器的人,已都不再去拦他。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脖子上的那颗脑袋,已经歪到了一个近乎诡异的程度。
方才飞起的那一鞭,已勒断了他的脖子。
一霎之间,断其颈而不阻其势,宿九渊的惊龙鞭,果然不负盛名。
那矮子的尸身刚刚坠地,方家大门轰然巨响一声,碎裂两旁,一个黑黝黝的
高大壮汉怪叫着冲了出来,身上竟连条裤子也没穿,赤裸裸的胯下那条阳物仍然
翘着,上面沾染着斑斑血迹。
那大汉一眼望见如此多的人守在门口,双目一瞪开口就要喊些什么。
只可惜他的话还没喊出口,冷冰冰的剑锋,就已从颈后刺入,贴着他的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