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的皮毛,惨白的利齿,血红的舌头,那一刻的野丫头大哭出声,双腿打
颤。
但她没有躲开,而是举起了自己细小的胳膊。
如果不是傻小子的母亲赶到,在最后关头喝住了那匹狼,野丫头的一条胳膊,
就已永远留在那片山林。
后来发生的事傻小子自己也记得并不太清,好像是哭,一直在哭,哭的一点
也没了男孩该有的样子。
这期间傻小子唯一记住的,是野丫头昏倒前说的一句话。
“你是笨蛋么?我会武功,你不会,当然是我护着你呀。”
多年过去,说那句话的人,总算又站在了他的眼前。
“现在,还会疼么?”小星情不自禁的抬起了手,想要摸一摸那块伤疤,旋
即醒觉有些逾矩,忙又垂了下去。
白若兰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也跟着放下了衣袖,微笑道:“你娘给的药
厉害得很,最后都结痂发痒了,也没再疼过。我娘现在还留着半瓶不舍得用,只
等有个万一拿来救命。反正也没伤到筋骨,你不用总惦记着了。对了,你呢,后
来听我的好好学武功了么?”
她话问出口,自己又哦了一声,接着道:“肯定是学了,起码刚才你的眼力
就很厉害,我都不成。呐,明天咱们找个地方切磋一下怎么样?我还没和外人动
过手呢。”
她的情绪变化到快,三两句间,愁眉尽展,小星不敢贸然接下话头,只道:
“不不不,我这人眼高手低,还是算了。”
白若兰略显失望,抱怨道:“你不肯好好习武,再出什么岔子,还指望遇上
个我么?”
“人笨,没办法。”小星只是笑道,陪着她往大门走去,“很晚了,我送你
上山回去吧。”
白若兰点了点头,跟着莞尔一笑,道:“这回你可不用怕,来回的路上没狼。”
小星东拉西扯的问了一些白若兰的近况,她倒真是没什么遮掩,连不想着嫁
人巴不得那帮青年才俊都去妹妹那边排队这种事都随口抱怨出来,恍惚间仿佛又
回到了那冷冽山风之中,搂成一团嘀嘀咕咕聊到睡着的陈旧时光。
如今小星到还想搂成一团,只是另一位多半不会答应。
“哎,你光问来问去,我还没顾上问你呢。你怎么成了碧姑娘的跟班了?你
娘那么厉害,怎么会让你给人当小厮?”走到灯笼照映之处,白若兰侧目看到小
星身上的粗布衣裳,忍不住断了话头,开口问道。
听她语气中的那丝不悦,似乎要是碧姑娘做了什么逼迫之事,她这就要折回
去为他出头。
小星赶忙摇头,压低声音笑道:“你可千万别叫旁人知道,其实……我这小
厮是冒充的。”
“啊?”白若兰满面不解,扭头望着他道,“一个小厮,有什么好冒充的?”
“碧姑娘根本不想来,想来的是我。你也知道,我在江湖上默默无闻,不求
人帮忙带着,恐怕来送贺礼你们家也不肯收。你十五岁生辰眼看就要到了,我本
就想来见见你,就求她帮忙咯。”
“这你都记得。”白若兰轻轻一笑,道,“我都想不起跟你说过生辰了。那
碧姑娘真看不出是这么热心的人呢。果然人不可貌相。”
小星笑道:“我这么聪明伶俐,她让我做小厮,总不算太亏。”
见她心绪转好,加上不愿让话头一直绕在自己身上,小星旁敲侧击几句,哄
着白若兰往他希冀的路子上想去,她身为阁千金,若能如愿,帮起忙来可会方
便的多。
这着实不难,崔冰在江湖中就绝谈不上精明,而白若兰的心机摞上十叠,也
够不到崔冰的边。
白天武不肯放这位女儿下山历练,实在是情有可原,换做小星有这样一个女
儿,也一定会效仿母鸡把她死死护在翅膀下头。
拢共十来句话功夫,小星在心里打得腹稿用了不过一成,白若兰已正色道:
“小星,你脑筋这么活络,不如……不如给我帮个忙吧。”
“但说无妨。”
白若兰咬了咬牙,原本可能和家事有关不便让外人干预,但小星也算是她的
旧识又有过那么一段经历谈不上有什么心防,略一犹豫,便道:“我去跟碧姑娘
好好说说,这几天,先把你借来,咱们好好查查,看看到底是谁劫走了新娘,抢
走了贺礼。”
“这……”小星故意露出踌躇之色,不急着一口应承。
果然,白若兰立刻便道,“旁人你不用担心,爹爹哥哥那边我会去说,明日
我给你找个客房,你是我朋友,不是什么下人。”她上下扫了一遍,面上微微一
红,扭开头道,“到时再给你换身衣服,看你这身量,穿起来肯定不太难看。”
“对了,你一直都不肯说你姓什么,”她皱了皱眉,道,“咱们之间倒是无
妨,我带你去帮忙的时候总要介绍给爹爹叔叔伯伯他们,难不成说你姓小么?”
小星略一犹豫,笑道:“好吧,我不愿提,一是心中对我父亲存有芥蒂,心
结未解,二是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但随口乱编一个,倒显得我藏头露尾没
有诚意,我姓南宫,叫南宫星。”
如他所料,白若兰登时便追问道:“南宫世家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