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玖轻笑,再也掩饰不出地发出了声音。
即便皇帝说的是真的,也的确是造福于她。可是堂堂天子,得意洋洋地摇头晃脑的样子实在是小人得志的要命。
这毫不掩饰噗嗤一声笑,令顾宜芳自尊心受挫。一张俊脸腾地红了,报复似的一下轻一下重地掐着谢玖的腰。
“你笑什么?朕说错了吗?你再笑,信不信朕把你的肉一块一块掐下来。”
“信,信。我哪里敢不信啊,陛下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谢玖躲闪不过,连声讨饶。心道,若不是在街上大庭广众,有伤风化,她露两手施展,看他怎么求爷爷告奶奶!
整治小皇帝,她也只能在榻上才有九分把握。这幕天席地的,到底是顾家的天下。她无力施展。
谢玖左躲右闪,娇\喘连连,秀发微乱。
顾宜芳看着她媚眼如丝,含嗔带怨,目光陡地变深。捧着她的脸就吻了上去。
马车外万钟倒抽一口冷气,不着痕迹地扫视四周,拱卫郎一个个面无表情,完全一副尽职尽职护卫的模样。但这些个人都万钟亲自挑出来训练成熟的,他哪里看不出这帮子人眼神望天望地,稍一靠近马车边缘就像被无形的东西弹开,扭头扭的那叫一个迅速。
皇帝和瑾芳仪先前讲话还控制着音量。后来笑闹起来完全没了顾忌,真当是在他们的后\宫了。
能进拱卫司的都是身手不错,耳聪目明的,惯会挖墙盗洞探人**,更何况这样一辆小小的马车,在他们的耳朵里根本如若无物。
万钟武功高强。比旁人又靠的马车近些。虽则谢玖说起那屋子鬼时,刻意压低了声音,还是半字不漏地进了万钟的耳朵。在他还来不及惊讶之际,皇帝居然一副习以为常的态度,立马把他雷了个外焦里嫩。
他信奉世间有鬼神不假。但说一个后\宫妃嫔能看到鬼就太扯了吧?
更扯的是,居然说他屋子下面一堆堆的鬼,他那屋子阴阴凉的,夏天躺在那里不知道多爽!
万钟心里气,赶情皇帝满脑子精明全用在他们这帮臣子身上,半点儿也没留给后\宫众妃,就算瑾芳仪是皇帝的心头肉,掌中宝,也不能她说什么都信,万一哪天她一时兴起做起了jian妃,大燕国不就全毁她手里了吗?
且不说他气到爆,当晚回家就把地上刨了个大坑,挖出九具森森的白骨,独自在夜风中凌乱。
“子潜,你可知这条街哪家食肆好吃?”
子潜是万钟的表字,他听到皇帝深吸两口气才平衡了气息,声音里带着股漫不经心。
他迟疑道:“今日多有变数,郎君不如还是回府吧。”
“既是出来玩的,自然要尽兴而归,你且将你知道的好吃好玩儿的地方说出来,别动不动就替朕——替我拿主意。”顾宜芳不悦地道:“还是你自认不能尽忠职守,护卫我的安全?”
“你但说无妨啊。”尾间轻轻上挑,透出的意思就是:你敢说,我就敢撤了你的职。
万钟咬牙,是不是出来玩儿的别人不知道皇帝还不知道吗?
明明是皇帝抽疯要去陈府,拱卫司布置路线,安排暗卫,完全是奉旨行事。皇帝现在从宫里出来就变卦,变成出来玩儿的,究竟特么是皇帝玩儿他,还是传旨的连书玩儿他?!
陈会涉嫌卷入柳妃谋反案,死后尸体被拱卫司控制的情况下一把火烧了陈家大宅,而且还是在皇帝出宫这一天,说是意外谁信?
分明是拱卫司放了太多注意力在陈会身上,引起了幕后之人的警觉,怕他们查到蛛丝马迹,索性一把火烧个干净。可万一他们铤而走险,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大脑犯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跑来刺杀皇帝,但凡有一丝纰漏,他万死难辞其咎。
“陛下。”
就在万钟正要开口反驳之时,瑾芳仪突然出声:“陛下的安全为重,玩乐不在一时,哪天万大人准备妥当,我们玩儿的也尽兴。今日又是起火,臣妾又受到惊吓,怎么看都不顺,还是回宫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万钟隔着帷幄一瞥,皇帝和瑾芳仪不知经历了怎样火花四射的眼神交流,半晌才听皇帝嘟哝一句:扫兴。
“摆驾回宫。”顾宜芳道:“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什么也没吃到,什么也没玩儿到,白白浪费了朕的一番心意。下一次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了,子潜……还是需要磨练,办事不知圆融。”
谢玖,万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