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得宠,皇帝赏赐却也不稀奇,可她居然招待她这个嬷嬷都用这上等茶,小郭嬷嬷想想都觉得飘飘然。
太后拉拢惠妃。十拿九稳。
“本宫入宫时日尚短,许多事情都不是太清楚,以后还要烦劳嬷嬷两边跑,实是过意不去。”谢玖双眸带笑。语气温柔,态度和蔼。
“惠妃哪里的话,这是奴婢应尽的本份。”小郭嬷嬷捧着茶盏笑的跟朵花似的。
谢玖撂了几句场面话,便捧着小山似的册子靠在软垫上看起来。她嫌医女按脚时不雅,便在榻前隔了道屏风,这样她和小郭嬷嬷也都自在了些。
“大长腿,俺跟你说了这么多,你究竟听没听到?俺这心里太难受了,你说这辈子,俺功成名就。也就是死的冤点儿,除了相貌略差一筹,哪里不如那些庸碌之辈?为什么就没有女人看上俺——看上俺的女人都那么丑?”舒宜不甘寂寞地飘到谢玖榻前,飘飘忽忽,一下东一下西。
谢玖翻了个白眼。就许你嫌人家丑,不许人家嫌你丑?
这特么就是个看脸的世界,昨天他不都已经真相了吗,今天又装什么傻?
别说这么多人,她绝不可能回答他,就算屋子里只剩他二人,她也没兴趣和闲心安慰他那颗躁动的心。
他是色迷了心窍才装做齐妃心心念念了十几年的太子。被人甩不也是理所应当的吗?虽说斩断了齐妃的情思也算是功德一件,可他本意明明是想骗齐妃的美色吧?
做了鬼还那么多花花肠子,还有脸在她面前诉苦!
“你根本就不关心俺!你没拿俺当自己人——不,是自己鬼!”舒宜悲愤地喊,八字胡狂颤,一眨间的功夫就飘了出去。
谢玖耳根清静后一目十行。不过册子上都是些琐碎小事,为免小郭嬷嬷坐到那里毫无建树,她适时地挑了几个问题。
“今日劳烦嬷嬷,待本宫详细看过,有不懂的明日再向嬷嬷讨教。”谢玖看的眼有些疼。揉了揉眼,便差素锦送小郭嬷嬷出去,并送上一小把金瓜子。
直到这时,她才松口气,伸了伸懒腰。别人生病是养,她崴伤了脚不但得不到清静,反而看了一下午的册子头昏脑胀。待她脚好了,只怕脑子就要出毛病了。
册子里,她才看到景元元年前几个月,秦妃是第一个封妃的,连圣旨都比旁人多了一行字,赏赐的珠宝也是宫妃最多的,仅次于皇后,连女史都上书:秦妃妩媚,帝甚爱之。
别人不知,她重生一回却知道,连她这封号都是秦妃的。
可巧她重生之际,复宠之时秦妃正怀着皇长子,幽居深宫,因此而避过了柳妃的毒衣之计。可也正是因此,她得以复宠,一步一步到了如今惠妃之位。
秦妃与皇后交好,太后又因她的华阳公主,对秦妃一向观感甚佳,秦妃现在不显山露水,待一朝产子,后\宫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谢玖心道,在后\宫中硝烟不起,战争却是一场接着一接,却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晚膳时,皇帝尚未摆驾回宫,到了戌时,谢玖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得知皇帝仍未回宫,她便预感不好。
走马大会一连三天,皇帝历来只是第一天出席做做样子,下午便回大燕宫,然后只在第三日再出现一次便告圆满结束。皇帝即便再着迷赛马,玩一天玩大发了,到了这个时辰,西郊走马会也结束了,皇帝并无留在宫外的理由。
谢玖暗骂一声舒宜成天腻在宁安宫,话唠似的说个不停,反倒用到他的时候不见了踪影。
正想着,只听舒宜的鬼吼鬼叫,一路飘了进来,那张脸几乎让他给扭曲的变了形:“大长腿,不好了,皇帝他老人家坠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