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桐低了头,不吭声。
西陵越就坐着没动,此时稍稍侧目看过去一眼,挑眉道:“我的阵仗再大也大不过二哥你,怎么,二哥你这是连夜练兵吗?”
西陵钰哪里有心思和他开玩笑,脸色当时就又暗沉了几分下来道:“明人不说暗话,北魏的摄政王出事了,你难道不是过去凑热闹的?”
那位摄政王出事的消息一传出来,他就直接想到了西陵越——
毕竟在这大越的地界之内,有理由也有能力做这件事的就只有西陵越了。
可是这会儿骤然看到一起坐在马车里的沈青桐,却是愣住了。
西陵钰的目光移过去。
西陵越就有点不高兴了,再次开口道:“北魏的摄政王出事了吗?本王没兴趣!最近不是一直都是二哥和你走得近,也是你在负责招待他的吗?二哥既然你有公干,那我就不耽误你了,请便吧!”
西陵钰闻言,又是一愣。
西陵越却是不耐烦了,冷笑一声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和二哥不同路,我深夜出门,是陪着王妃一起回沈家奔丧的。”
沈家的事,西陵钰因为一直有叫人盯着将军府的一举一动,多少是有些耳闻的,疑似沈家的内斗闹出的人命官司。
但是这些,沈青桐却是不知道的。
骤一闻言,她倒是有些始料未及。
“你倒是真有闲情逸致!”西陵钰冷嗤一声,他是真的没多少耐性,言罢,就调转马头,带着人先去了。
西陵越冷眼目送,等他们走得远了,见周管家等人还愣着没动,就又不耐烦的催促,“走啊!”
“哦!”周管家赶紧收摄心神,虽然知道这个时候多说多错,也还是不得不开口问道:“王爷,咱们这是往哪边去?”
他们出来,就是为了找沈青桐的。
现在人找到了——
西陵越一脚把放在旁边的一个绣墩踹出去,怒吼道:“你聋啊!”
周管家本能的山神一躲,堪堪好躲开了攻击,一抬头,对上他家王爷乌黑的脸色,心脏就都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赶紧冲过去一把合上了车门,匆忙的指挥道:“去镇北将军府!”
既然是被太子碰上了,而他家王爷又放了话,那么就算只是为了圆谎,这一趟也是要直奔沈家的。
马车继续前行。
车厢里,西陵越一直一语不发。
沈青桐却是诧异,忍不住的脱口问道:“沈家的什么人没了?”
其实她心里清楚,早上大夫人进宫之前,必定是在沈家做了点什么手脚的,只是她也看出来了大夫人的仓促,想着对方应该是不至于把老夫人怎么样的。
这样一来,倒霉的就只能是胡氏母子了?
诚然,沈青桐也只是顺口一问,话一出口,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马车里的气氛不太对。
她骤然抬头,就见西陵越目光冰冷的盯着她。
“你还好意思问我?难道这时候不该是你先主动给本王做个解释吗?”西陵越问道。
虽然他也想端着架子,等这女人自己主动认错。
可是——
太生气了!
他活了二十几年,遇到的所有糟心事都没有这个女人给他制造的麻烦多。
杀人放火也就算了,问题是——
她居然金蝉脱壳,偷偷摸摸跑到青楼里去杀人?
花样真多哈!
这个混账东西!
西陵越说话的时候,虽然在极力的压制怒火,出口的声音也是再不可能表现的友善了。
反正事情做都做了,尤其还是这么大的一件事,沈青桐一开始就没准备跟他装糊涂。
这时候,便是僵硬的扯了下嘴角,坦白道:“北魏的摄政王,是我杀的!”
昭王殿下简直就想拆马车。
然则这黑灯瞎火的,他也不想走路回去,强忍之下,啪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黄花梨木的桌板还算解释,可是座下整一辆的马车抖了一下。
驾车的车夫被震出了一身的冷汗,用力的抓着缰绳。
马车里,西陵越额角青筋暴起,咬牙盯着对面一脸神色坦然的沈青桐,一字一顿道:“沈青桐,你是我八抬大轿抬进门的王妃,你当我昭王府是什么地方?你真当是本王的脾气好,奈何不得你了是吗?能由着你集采三番的胡作非为?”
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怒到恨不能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亲手掐死。
沈青桐看着他脸上几乎可以说是狰狞的表情,心中反而有了几分释然。
她往身后的车厢上一看,直视对面那男人愤怒的面孔,却是一脸轻松的反问道:“怎么?王爷这是后悔了?”
这女人,自己做了错事,还这么有恃无恐?
“呵——”要不是此时他的意识很清醒,西陵越身之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他不可思议的笑出声音来,“你说什么?”
“这个昭王妃不是我主动要做的?也是不我求着王爷把我抬回去的,您这时候后悔了?是说给我听得吗?”沈青桐道。
也说不上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杀了那人之后,那一瞬间她是有过一种热血激荡的兴奋的心情的,可是现在冷静下来,心里反而是多了几分萧索的情绪。
对面的西陵越一脸的错愕。
沈青桐看着他,就又笑了:“如果真觉得我是个麻烦,或许——王爷您现在还可以考虑,再用一口八人抬的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