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旭摇了摇头:“搜不出凶器,便没有直接证据,即便是强行进去搜查,搜出了凶器,李冠军将此事大包大揽下来,东主更加麻烦!”
张澹道:“那也不能如此纵容凶手。我为洛阳令。若是连地方平安都保不得。还不如回汴梁史馆去继续寻章摘句!”
江旭问道:“东主切勿焦躁,此事还有几个疑点……”
“哦——?说来听听!”
“东主请想,若真是藩帅房中女子所为,她地动机何在?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怎会拿刀杀人,若是没有冲天的仇怨恨意,她一个弱质女流怎下得了手。此乃一怪……”
“哦!”张澹点了点头。
“另外,若真是她杀的人,杀完人之后不逃走,回到藩帅房中去抚琴取乐,这似乎也不大正常,寻常女子哪来的这番沉着从容的心志?李冠军与其毫无瓜葛,不过睡了一晚,又如何抢着为其出头?就算他有心护花。又如何知道是她杀的人?我们进去的时候。他似乎还不明白,然而中间突然转折,想必是想到了甚么事情。一口咬定那女子整晚都和他在一起,此其二怪。”
张澹静静地听着,渐渐入了神。
“那女子杀人,茶壶送完柴守礼回到厅堂,不过短暂功夫,就算她进房门时厅堂无人,他出来地时候茶壶应该已经下来,如何却一口咬定不曾见过?若是那个焦大郎所说是实,这女子行凶之时茶壶和雯娘皆有所觉,为何他们均异口同声否认为其隐瞒?若仅仅是茶壶一人隐瞒倒还不奇怪,几个人一起隐瞒,这岂不是三怪?”
张澹点着头道:“有理,看来这中间似乎牵扯颇多!”
江旭笑了笑,在他耳畔压低了声音低低说了几句,张澹笑了:“妙!”
他转过身,对着厅堂内地衙役们板起面孔道:“都听着——将盈翠、郑端、雯娘、梁鸨儿、王四等一应涉案人等一体拘押,带回县署候审!”
众衙役答应一声,抖开索子便开始拿人。
曼青院中顿时一片喧闹沸腾,哭喊声和尖叫声响起,中间还夹杂着衙役们地吆喝呼喊,乱成了一团。
就在这些人一个个被锁到厅堂之内的时候,楼上李文革留宿的那间房间的门悄然打开,骆一娘手中拿着一柄血迹斑斑的短刀来到了廊道上,隔着栏杆对众人道:“明府大人,人是妾身所杀,与其他人无干——”
张澹抬起头看了看一娘,与江旭对视了一眼,冷冷一笑:“你认罪最好!”
他一挥手,道:“锁了!”
几名衙役闻言便往楼上走去,一娘道:“明府大人,请将其他人放了吧!”
张澹沉静地道:“……他们都是人证,审犯人断案子,总要有人证到堂,总归是要一起去的,又何必急在这一时?放心,本官不会冤枉无辜!”
这时那两个衙役已经走到了廊道里,正欲上前拘押一娘,一直站在廊道里冷眼旁观的李文革地两名亲兵站了过来,两人并排将廊道堵住,面孔上一副冷淡的神色,眼睛里四溢的杀气却叫那两个衙役后退了两三步,两人十分惊骇地望着张澹,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澹皱了皱眉,拱了拱手道:“下官执行公务,还望节帅行个方便……”
“你不是要带走证人么,我也是本案的证人,不和你到县署走上一遭,国法巍巍,恐怕不合朝章廷典……”
说话间,已经换好了紫色官袍腰配金鱼袋的李文革背着手慢悠悠自房中走了出来。
一娘愣了一下,似乎也颇为诧异,她转身裣衽道:“一娘干犯国法,原受刑罚,不敢劳烦大人回护!”
李文革淡淡一笑,却没有回答她,两只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张澹。
张澹看了他一眼,咬了咬牙,干笑道:“如此,倒是劳烦藩帅了,还请下楼,下官引藩帅前往县署!”
说着他向两名衙役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这才大汗淋漓地退了下来。
张澹这才回望楼上。又是一拱手道:“还请藩帅节驾下楼——”
李文革笑了笑:“张明府莫要着急,等等无妨……”
张澹一怔,脱口问道:“等甚么?”
李文革看了他一眼,扬起头缓缓道:“等候本帅的全副旌节仪仗……”
……
“报告,八路军六韬馆学员一期队集合完毕,请监军大人训话,学员队队正,诩麾副尉荆海!”
荆海洪亮地声音在六韬馆营地操场上回响。这个老兵身体挺得笔直。两臂下垂。两掌紧贴裤子,目不斜视,一派英挺的军人派头。
魏逊满意地点了点头,口中却道:“记住,下次报告只许称呼监军,不许称呼大人,我八路军中只有一位大人。便是李大将军,除大将军之外,军中没有第二个大人!”
他有意将声音提高,使得站在下面地三十七名学员兵听得清清楚楚。
“是——请监军训话!”
荆海重新道。
魏逊缓步走上木制地台子,转过身正面对着学员兵,挺胸,右臂抬起行了一个平胸礼,台下的三十八个人同时向他敬礼。魏逊放下手臂。嘴角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他静了静心神,缓缓开始训话:“……我知道,你们这群兔崽子里面。有好多人都拿我当大人……这也难怪,堂堂地致果校尉,朝廷正七品武职,拿到外面去抵得一个县令……在地方上,县明府便是
一县父老黎庶的‘大人’,所以你们拿老子当大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