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革打得好算盘。
叶吉族根本不信李文革敢于全军来庆州。北面的党项人始终是延州的最大敌人,在拓跋家还虎视眈眈地情况下李文革来庆州,那不是等着被人家抄自家的老巢么?
在确实探明了周围数十里之内没有敌军伏兵之后,叶吉川厷决定明日出动主力和延州兵打上一仗。敌人的主力是步兵,在大兵团机动上不是叶吉家骑兵的对手,敌人的骑兵虽然精锐。但是人数太少,在一般情况下遮蔽战场还绰绰有余,但是面对己方优势的骑兵,敌人这点骑兵在正面交锋时并不起什么作用。弩箭虽然可怕,但是填发却很花费时间,第一波发射之后便后力难济。
只要不出意外,这场仗倒也不怎么凶险。
这一次叶吉川厷调动了两百帐兵,全是骑兵,八百人分成前军中军和后军。前军后军各五十帐兵两百人,中军一百帐兵四百人。八百骑兵沿着东部山谷通过十棵树向敌军营盘搜索进击。沿途杀死所有活着地人,无论是敌军骑兵还是倒霉被撞上的采药汉农或者偷越封锁线的商人马队,以确保部队行动的秘密性。
八百人中,有一百三十三副各式
全部装备在主力中军。这是叶吉族最贵重地镇宅之
前军和中军之间间隔一里,中军和后军之间间隔三里,这是防备遭遇敌军埋伏时能够相互呼应支援。
凭心而论。叶吉族无论是组织编制还是战略战术水平都还停留在极低下的阶段。他们是靠着拼死一搏的勇气和士气以及草原民族天生的勇悍野蛮打败了庆州的州军,但是在敌情分析判断和临阵指挥协调等方面,他们和中原的正规军乃至党项拓跋家兵都有着不小地差距,对敌的敏感度也要低很多,他们地一举一动落在打了一辈子仗的折德璜等人眼中都很天真可笑,对于这些常年与契丹党项死磕的折家老兵而言,叶吉族的部署几乎处处是漏洞,仗还没开打,折家兵就已经将这个原始部落当作一群死人了。
折御卿还仔细些,他虽然也是久经战阵,却是第一次在图面计划上将敌军消灭掉,他很想测试一下这种精确计算的作战模式是否真正可行。
根据他地计算,全歼敌军八百到一千人的兵力,己方的伤亡应当控制在一百人之内,战殁者不应该超过五十人。这一仗下来,怀安县就几乎变成一座不设防地城池了。
……
三月的庆州,天气虽然已经回暖,清晨却依然有些寒意。身穿各色皮革服饰勉强成纵队行进的叶吉家骑兵们不住往口中倒着酒,以驱散这一丝轻微的寒气。
三个月来,这些叶吉家英雄们对汉人官军的敬畏之心从强烈到轻微,再到现在的不屑一顾,走过了一个相当坎坷的历程。在怀安北部之战之前,许多人都已经做好了将性命拼掉升天的打算,若不是郭彦钦的羊马捐和通商禁令实在让这些牧民汉子活不下去了,他们是不会冒着被砍头的危险支持叶吉川厷截断盐道的疯狂举动的。
怀安北部之战,彻底粉碎了笼罩在汉人官军头上的光环,那些年纪高迈的叶吉家老人愕然地发现,如今的官军早已不是长兴四年进逼平夏的那支浩浩荡荡盔明甲亮军纪严整战力强悍的强大官军了,那些衣衫褴褛武器破损盔甲不全的叫花子们的待遇情况似乎比之自己还有所不如。
这样的官军,自然很难令人产生什么敬畏感了。
行了十五六里,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走了一上午的叶吉家兵们肚子开始饿了起来。
许多人就在马上拎起水袋子,将袋中的羊奶大口大口向口中倒去。
叶吉川厷擦了擦头上的汗,扫视了一眼身前身后的队伍,高喊道:“叶吉家的英雄们,加把劲!前面到了十棵树,我们休息一阵,然后继续赶路,今日晚间以前赶到敌营,将那些延州来的兔崽子们杀个片甲不留,回到怀安,全族宰羊,让大家饱餐一顿……”
“吼——”所有的叶吉战士挥舞着武器高喊道。
“呜——”前军突然间急促地吹响了角罗,叶吉川厷一愣,中军的战士们也是一愣,这是发现敌军大部队的反应。
这里距离敌营还有十几里路程,难道敌军出寨跑到这里来了?
叶吉川厷紧张地朝前面张望着,不多时,一匹快马飞也似自前面逆向奔了过来,前队的叶吉骑兵纷纷闪避让路。
这个骑兵一路不停,跑到叶吉川厷面前才气喘吁吁地道:“大吕则,前军在十棵树发现汉军大队,他们在山谷东侧列阵,前军请示,是否发动攻击?”
叶吉川厷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些汉兵居然敢于出战,这实在是很意外的事情。
他沉吟了一下,问道:“敌军兵力多少?”
“中间是步兵,大约有三百多人,两翼是骑兵,一边有二十多人的样子!”
叶吉川厷皱了皱眉,和自己计算的敌军总兵力相差不多,算上留守营盘的兵力,这已经是敌军能够出动的最大兵力了。
他咬了咬牙:“告诉你家吕则,不许攻击,等到中军前军汇合后再说。”
“是——”那战士拨转马头,浑身冒汗地朝前跑去。
沿着狭长的谷道,四百中军骑兵缓缓进入了方圆大约五六里的十棵树山谷,与先期抵达的两百前军汇合在一处,一阵纷乱喧嚣之后,缓缓拉开了阵列。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