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几天,丰林山方面快马送来了沈宸制定的北伐计划。在那个计划里,沈宸建议将南北两个战场分为两个战区,分别进行统一指挥。其中南线的行动将由李文革亲自指挥统帅。
折御卿对沈宸颇有点不大服气,在他看来,这个出身下级军官的大头兵无论是军事兵法还是战斗经验都不能与自己相比,虽说自从李文革崛起以来此人一直是军中头号悍将。在芦子关攻防战和银州之战当中都有不俗表现,但那毕竟不是正经阵战,取巧弄险的味道过于浓厚。在将道世家出身的折御卿看来,沈宸做个队正或者指挥还算称职,但是做到延安团指挥使检校八路军都虞侯使,这个大兵实在是小材大用了。
李文革麾下,也确实没有几个合用地人才。
因此折御卿足足花费了五天工夫,食宿都在虞侯曹的临时驻地,在手下及名军官的帮助配合下,总算做出了一份新的作战计划出来。
自幼就在军中打磨。不知和契丹铁骑见过多少次阵仗的折御卿自信,自己这套方略比起沈宸草草画就的那一套,其精细老道不可同日而语,即便是父亲亲自筹划,也不过如此而已。
一份一万两千余字的方略,虽然不算什么华美壮丽的好文章,但仅就如何应对规避敌军骑兵侦查骚扰一项便详细列出了十八条应对之策,其余各军行进路线、正奇搭配策应、营盘设置地点、粮道护卫、重型攻城器械编组、各部队间联络呼应等等无不详尽。折御卿自信。李文革看了自己的方略之后,沈宸拿出的那不到一千八百字地筹案就基本上可以当做草纸扔掉了。
然而他站在那里足足站了有小半个时辰,李文革却始终一言未发,看着他的方略只管皱眉。
相识时间也算不短,折御卿知道这位大将军虽然是奴隶出身,却还算识文断字,自己这篇方略不至看不懂,却不知他究竟有何不满。
又过了半晌。李文革总算把方略放下了,抬起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折御卿,轻轻问道:“你和沈宸一样,都将魏平关方向作为主攻方向,理由呢?”
“绥州一面依山一面傍水。有水运之利。主力粮道无虞被敌偷袭截断,有山峦阻隔。便于我军设立探马斥候岗哨,监视山间道路,敌军主力骑兵皆在山峦以西,调动增援只能通过几条山间小路,我军大部为步军,方便设伏拦截。绥州城池低矮,城防破败,城中兵力不过数百,我军使用攻城器械,若要破城,旦日可下,若要打援,可顿兵围城,以逸待劳,择地破敌。”
折御卿说得极为流畅,这是他反复考虑了良久的事情,也在方略中详细阐述了利弊,他相信说服力已经足够。
“出兵绥州,围城打援,在这一点上你和沈宸想得一模一样。看来这一点似无可争议!”李文革淡淡地道。
折御卿愣了一下,他没看过沈宸的方略,不过听李文革的口气,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方略比沈宸的更加高明。他咬了咬牙,道:“大将军,南线攻绥州,北线家父与杨火山合兵攻银州,南北同时发动,相互间呼应不过两百余里的距离,敌兵若来,足可一鼓聚歼之!”
李文革点点头:“我明白,南面包围绥州,北线攻打银州,平夏部地东半部就为我所有了!况且我们是客军,如能在绥州城下以逸待劳,自然是反客为主的妙计!”他顿了顿,道:“不过你这篇方略洋洋洒洒上万几字,条分缕析说得明白透彻,却不知要将这一战的终点设置在何处?”
折御卿一愣。
“敢问大将军。何谓战争之终点?”
李文革一笑:“就是这一战当于何时结束,结束在何地?”
折御卿愣了半晌。脱口道:“大将军,军事瞬息万变,决战之所要临机择地,此事却是无法预先设定地。然则此战不为夺地,彻底打垮党项八部,斩灭其所部能战之兵,使其两三年内再无扰掠南北州县之力,这当是此战重中之重!”
“不以城池划界,歼灭其有生力量,这个思路是对头的!”李文革点着头肯定道。
随即。他叹了口气:“若是几日前拿到你这个方略,我说不定当即就用了!”
他站起身,自案子上拿起一张白简,递给折御卿道:“你自己看!”
折御卿一头雾水地接过了那张白简,低着头看了半晌,抬起头不能置信地道:“冯家不至如此愚蠢吧?”
李文革苦笑:“若是冯晖还活着,自然不至于,可是如今灵州话事者是冯继业,诸事就很难说了。拓跋家只要许下三千匹马,冯继业铤而走险又有何不可?皇帝至今还压着他地旌节不授。就是我,易地而处也要生怨!”折御卿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若是我军北出魏平之际冯家军大举东来,延州虽然未必有事,庆州局面糜烂却是不可免的!”
“那倒还不至于!”李文革淡淡摇头,“坐在局外看我和拓跋家斗个两败俱伤,对朔方军乃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与党项家私下贸易地消息虽然隐瞒掩盖不了,但也并非全无解释说辞。毕竟如今拓跋彝殷还封着朝廷的令公。朝廷在口头上还是在笼络平夏部,冯继业以此为借口,皇帝和中书枢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