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彝林目光忧郁地望着远方“右骁卫大将军八路军节度使”地节旗。口中怅然道:“上天降下此人,是降下了拓跋家的魔星……”
骆一娘最近的日子过得有些莫名其妙。
自中原返回西北的一路之上,李文革再不复来时一路亲身勘察探视的辛勤,终日只是躲在马车里与骆一娘聊天,时不时还会哼出一个小调,让骆一娘弹奏。
自从被李文革救了之后。骆一娘初时也没有觉得如何,这年月这种事情也不算少,即便是朝廷官宦一方藩镇,收纳一个青楼女子为妾也不算出格。一开始的时候骆一娘便是这样以为,这位年纪不算大地大将军既然救了自己,自然是准备收自己入室为妾侍奉枕席的。
李文革那晚在蔓菁院的表现并不像个好色之徒,反倒还勉强算是个风雅之辈。骆一娘对这个归宿倒也还算满意。尽管也算出身名门。但年纪轻轻就坠落风尘的骆一娘看得很清楚,自己这样的人这辈子是没有希望登堂入室的,虽说前朝有李卫公和张初尘的例子,但那红拂女终归也只是家妓,不能算是风尘中人。
这时候班昭地三从四德说还未曾成为天下地普世价值,不过对于女人而言,身份地位上的悬殊也仍然是极重要的。
关键倒不在于骆一娘做过妓女,而是因为罗家根本不会承认她的身份。
这时代的男人,并不大在乎自己的女人究竟和多少男人睡过,但是却很在乎自己女人的家世和血统。
那些家世血统均不算显赫的女人。若想找个好归宿。只有一种可能——她自己很有钱。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例外,骆一娘的杀父仇人,唐庄宗的皇后张氏就是这么一位出身寒微地贫家女。不过此人成为皇后之后,却深以这一点为耻,曾经将找上门地亲生父亲毒打一顿赶了出去,连庄宗本人都有些看不过眼。
这件事情说明,在这个时代。没娘的孩子固然像根草。没有家世的女人却也比一根草强不到哪里去。
骆一娘不但没娘,更没家世。
罗家不会承认一个妓女生下的妓女为家庭增添耻辱。因此骆一娘的命运就此注定。
令骆一娘心存感激的是,李大将军对于自己的出身似乎并不是不以为意,而是——很在意,在李文革看来,骆一娘似乎是一位出身名门地淑女,而非一位自出生便与青楼结缘地妓女。
但这位大将军着实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从蔓菁院中那颇为荒唐混乱的一夜到现在为止,李文革一个小手指头都没有碰过她。
开始地时候骆一娘曾经有所误解,以为李文革只不过是看上了自己承袭自娘亲的一手高明琴艺,准备蓄养一个稍微还算拿得出手的家妓。
骆一娘自己知道,自己的相貌身材均不过中人之姿,即便在蔓菁院中都不算出色,见多识广的大将军自然更加看不上。
然而李文革给他的待遇却又不同,在京师的时候,李文革不仅不让自己像蔓菁院里的那个早晨那样为他梳头,甚至连叠被子洗衣服这种下人的工作也不让自己做。唯一勉强算得上对自己的索求的就是听自己弹奏,就算听琴,他也要先问问自己舒不舒服方不方便。骆一娘曾经试过一次,故意说身体不舒服拒绝弹奏,李文革居然就那么罢手,丝毫没有强求的意思。
这才是最令骆一娘百思不得其解的,李文革对自己的尊重,似乎并不仅仅是做做样子。
妾室也好,婢女也罢,就算是家妓,骆一娘也都有接受的心理准备,自己欠李文革一条命,这原本也没有什么说的。
每次与李文革孤男寡女相处,李文革的索求都很简单,除了听琴,就是聊天。
聊天,什么都聊,甚至有些军国大事。李文革也并不避着她,骆一娘倒没有自负到会认为李文革想让自己参与讨论这些事情,李文革每次说起这种话题,不是当做笑话来说就是透着深深的疲惫和厌倦,骆一娘心中隐隐有些感觉,这位大将军面对自己的时候与其说是在聊天。倒不如说是在休息。
在那时候,李文革是完全放松地,他的口中经常会蹦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字眼,说一些骆一娘所无法理解的事情,甚至会说起一些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骆一娘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位大将军经常提起自己地祖父,似乎是位战功卓著的将军,尽管骆一娘没有听说过。
对于当初李文革那个“交个朋友”的提议。骆一娘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将心比心,李文革没有拿她当做一个卑贱的奴婢看待,这一点她却是明白的。
除此之外,骆一娘对自己的未来却仍然迷茫。
李文革挺身用那么大排场救下自己,又千里迢迢带自己来到延州,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还没等她想明白这个问题,不速之客便上门了。
骆一娘住在节度府的西跨院,这里也是李文革地寝室,不过李文革住在正房,而一娘却被安排在北厢房。除了一娘之外。整座节度府中全是文官和亲兵。没有半个女人,李文革不要女人伺候,也没有想起买个丫鬟婢女来伺候一娘,因此许多事情一娘便不得不与亲兵们打交道。若在其他地宅子里,这当然是犯忌讳的事情,不过在节度府中,上上下下都理所当然地将一娘看作了“大人的女人”。即便未来不是主母。也是姨娘。上上下下自然不敢怠慢。
李文革本来便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