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乐县北一百五十里外,山峦叠嶂之间,一道毫不亚于门的石质雄关巍然屹立在群山险隘之中,关名宁武,古称楼烦关。楼烦是春秋古国,一说为周室分封之子爵,另一说为戎狄之国,真伪无从可考。但无论楼烦究竟是华夏衣冠血脉还是放牛牧马的蛮夷,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自春秋以降,正统的〖中〗国胄胤都视之为“胡”,大名鼎鼎的赵武灵王胡服骑射,这个“胡”,指的就是楼烦。楼烦立国时间极长,战国时期发生在〖中〗国腹地的大规模战争斗未对其产生bo及,直到汉家定鼎,武帝登基,卫青率军经略黄河南原,这才顺手抹去了这个顽强的存在。
不过后来的楼烦郡,和当年的楼烦国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了。
自秦设郡,楼烦就一直处于中原王朝和北方少数民族之间战争的最前线,这里是河东西北部山区之中难得的一片平原谷地,土地膏腴肥美,日照充足,雨水丰厚,因此成为中原王朝驻兵养马的宝地,同时也让这里成为抵御北方少数民族入侵的最佳前哨阵地。千百年来,这里一直是中原王朝的牧场,也是华夷战争的前线。
楼烦曾经有一个著名的传说,也出过一个著名的父母官,传说中的那位主角,后来在小说话本中成了家喻户晓的齐天大圣,而那位著名的父母官,后来则一手创建了雄踮九州长达两百八十多年的大唐帝国。
然而如今的楼烦关,早已残破不堪。
望着眼前残破的关墙,折御卿叹息了一声:“这边拆起来……比雁门容易多了……”一旁在他身边担任亲兵都头的堂兄折御莼听了险些笑出声来,他脸se憋得通红,半晌方才强忍着开口道:,“十三郎,三阿公万万不会允你拆了宁武关的,他老人家可不是咱家太尉……”,
折御卿回过头看了看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这位堂兄,xiong中突然间涌上了一股难言的情绪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些往日里将家族看得比天还大扯断了骨头连着筋的折家子弟眼中,李文草那个乱七八糟的家伙,居然成了“咱家太尉”,了呢?
折御卿ting起了xiong膛,深吸了一口一气,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
他想起了临来之前魏逊这个神经兮兮的家伙故作庄重满脸不知究竟是杀气还是傻气地对自己说出的那每话……
你这一番去,不是永安军节度使的幺儿子却是八路军节度使的都虞候……
既然如此,又何苦要我来走这一遭?
折御卿心中暗自腹诽着……
这等逼人进墙角的主意,百分之百是魏逊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鼓捣出来的,折御卿敢肯定那位远在云中的太尉本人,此刻只怕压根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只是……自己根本没有甚么选择的余地……,
明知这只是魏逊逼迫自己表明心迹的手段自己却还只能乖乖就范,有什么办法,当时留自己在延庆,本就是阿公给李文草留下一个质子的意思,只不过没想到的是那位活宝太尉对此没有丝毫概念,居然就那么让自己检校了都虞候司,大模大样拿自己当做心腹大将用了起来。初时折御卿还以为这不过是李文草的笼络手段,为的走向折家这个盟友表达诚意,然而平夏一役,李文草便那么将东路军的兵权毫不犹豫交到了他的手上这让折御卿一下子糊涂了起来。
虽然平夏战役期间几乎主打全场的并不是兵强马壮的东路军反倒是兵微将寡的西路军,但是无论在兵力数量上还是兵力质量上,东路军都实在强过西路军太多了,折御卿是折家嫡子但折家军全军兵力不过六千,族中宿将如云自然不会让他这么一今年未及弱冠的小娃娃执掌兵权,在来延州之前,折御卿自己连独立指挥五百人都是奢望,然而到李文草麾下之后,初战十棵树,他手下就有上千精锐,平夏之战,更是一跃成为独自执掌数千兵马的大军统帅。
更何况,战后,李文草就让他检校了八路军的都虞候司,在李文草的体系里,只要不打仗,都虞候司就是八路军全军的最高军令机关。
折御卿长出了一口气,在李文草麾下呆了一年多,他已经完全没有回到折家继承家业的想法了,他上面还有四个哥哥,长兄折御勋文武双全,深得父亲的喜爱和赞许,是父亲心中默认的下一任永安军节度使继承人。
他都如此,更何况下面的这些折家子弟?
不知不觉之中,他们已经渐渐习惯了在李文草的麾下为这位不着调的太尉作战,这种习惯一旦养成,似乎就再难改掉了。
望着已然两年多没有见过面的幼子,折德展突然觉得自己心中突然间多了那么一丝不忍,很快,他就提起了心神,让这丝本不应该属于永安军节度使府州折氏未来族长的情绪悄然消失在xiong腹之间。
次在这个没什么道理好讲的教世里,这样的情绪,是一种奢侈品。
他的眼角余光轻轻地从身边的杨重勋面上扫过,相比起号称同气连枝的麟州杨氏那位刚刚死去不久的族长,自己做的其实远远不如。
不管怎么说,折御卿的命运,比起自己那位女婿,实在是好得太多了……
“孩儿拜见父帅”折御卿右手捶xiong敬了军礼。
魏逊要他不要忘记他的身份是八路军都虞候使,其实指的恰恰就是这个时候的见面礼节,可惜的是,折御卿却完全没有理会他的叮嘱,仿佛最自然不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