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织游人晚来轻拂,游云尽卷,霁色寒相射。目断魂飞,翠萦红绕,银潢半掩,秋毫欲数。
萦纡深透桐阴未减的长安,分明不夜。
惆怅的月边人,何方适意?
乘兴的佳人,应是得欢多。
没个人言语的,怎知这里。
举头羞见婵娟的,黯然怀抱。
今日的长安,天如洗,迷滉漾,星河尽掩,清光泼眼。
因时呈瑞,无计拘拦,竟全胜异时看。
万众瞩目。
花径敛余红,风沼萦新皱。
清溪一派泻揉蓝,岸草毵毵,黄鹂语画檐。
一位伊人向着身后显露峥嵘的巍峨宫殿望去,望眼欲穿。
深帘静昼,绰约闺房秀。平日深待闺帏的女子身着鲜衣,属楚制非文绣。女子凝脂肤理腻,削玉腰围瘦。回身昵语凭肩久。
静望大殿。
霜压晓,月收阴。斗寒深。
万红暄昼,冰姿的美丽姑娘解尽眉头结,踏着秋蛩,来到未央宫前,垂袖更窄。
只差一点,柔肠寸折。
《点绛唇》上的那男子,真的如斯的好?
露乍冷,寒将报。绿香摧渚芰,黄密攒庭草。
不得,不知。
暖日晴烘,每每凭阑望向那片奇胜处的婉约女子,红霞一抹百花新。
好山如画,水绕云萦,无计成闲。
垂象泰阶平。
岁时丰衍,九土乐升平,寰海澄清。
前殿早朝,万红争翠,占尽人间秀。
“阊阖门郎官邴良夫启奏圣上,副牙门将司马隶枉行欺诈,于四月十二日,克扣西北边军粮饷百担,其贪墨证据条条,首尾衔合,望陛下应以重惩。”
卫玠望向这位名誉朝野,为圣言注释“自有肺肠俾名卒狂”的大才阊阖门郎官。
邴良夫仪表非俗,一身儒气,貌如重枣,美髯过腹,言语掷地铿锵有力。
“司马隶何在?”汉澹帝刘缬锁眉问道,音声雅润流调。
“臣在。”司马隶出列,回复道。
“你可知罪。”
“臣不知。”
“哦。”刘缬轻淡道。
“臣老夫病重,不得已而为之。”
“传旨,迁司马隶为武猛中郎将校尉,罚俸禄一年,此事议定,不必再议。”
“陛下,臣以为不妥,……”
“否。”
“陛下……”
刘缬突兀望向某处笑道:“既如此,朕的谍子机构‘门亭’、‘典虞’替朕打探了些消息,说与你们听听。”
“休徽二年,燕国部督军天狼部南下,司马隶率众回击,仓促下不敌,后退三十里;再击,不敌,后撤二十里;再击,死战,一步不撤,天狼部死伤过半,后撤。司马隶率亲卫军冲锋营能战者,追击一百三十里,敌军溃退。”
“汉骑踏入敌地,旗帜插入敌国,状哉,伟矣。
此战过后,司马隶部下能战者仅剩百余人,伤亡三千四百余人。”刘缬一阵沉默,百官缄默不语。
刘缬忽的笑道:“可据我所知,司马隶贪墨粮饷,并非为了其父,他贪墨的粮饷尽数做了抚恤,丹心可鉴。
此事不必再议。”刘缬重复道。
司马隶泪流满面,跪伏朗声道“臣司马隶必为大汉千秋功业死而后已,于圣上,必歌九德。”
“臣等附议。”
刘缬环视一周,直到看见素王柱下俯首的那人,视线略微顿住,又望向旁边。
官职头衔冗令史马黍出列,跪伏道:“启禀陛下,臣请辞回归故里,望陛下应允。”
“何故。”刘缬问道。
“司理治书王志御下不严。”
“那与你辞官归家有何关系?”
“王志管家昨日于市集欺行霸市,矫枉欺诈,并且调戏我家女儿。”
马黍疾声说道:“陛下,臣与此等人并列一朝,深感羞愧,请辞回家,教书育人,为陛下万世之基业作涓涓之垫。”
“王志,可有此事。”刘缬发问道,不怒自威。
“启禀陛下,臣今日才有所知晓,却有此事。”
“如此,拟旨,王志管家杖毙,其管教无方,罚薪俸二年。马黍请辞不准。”
“谢陛下圣恩。”马黍王志两人高和说道。
“陛下圣明。”随后百官俯首,齐声道。
“武官有何奏议。”刘缬略微吃惊,问道。
武猛中郎将校尉贾平出列,“臣有奏。”
“允。”
贾平抬头,与天子刘缬瞬间对视,刘缬怒目以对。
贾平平淡道,“臣弹劾尚书令朱晦案。”百官震惊。
……
云液无声白似银。
一片花飞,春意不减。
皇宫后花园里蜂翅乱,蝶眉颦,间啼鸟,暗香微透亭阁窗纱,池中藕花摇曳碧澜,一位垒舞裙红的欢快女孩游戏其间。
出身皇室最是高贵的女孩如蕙兰香泛,点缀迤逦,红裙如那澄江枫林秋色,可爱动人。
她的父亲便是刚登基未久的澹帝刘缬。
嫩草柔条,东风渐暖,霁云碧空闲散澄澈,
盈盈拾翠的檀蘅公主便拟把长绳,系日无由,谩道草忘忧。
一派悠闲。
一对父子正步走来。
削瘦的胥郡王卫庸弯腰摸了摸檀蘅公主刘蘋的乌黑发髻,作势正要捏住她彤红似翠的脸蛋,被不怕人一脸嫌弃的檀蘅公主后退抬手挡住,她冷道:“你想死吗?”
“呵呵。”
檀蘅公主的脸蛋还是被戏谑的郡王卫庸捏住,并且那只大手在没有撤开,另一只手又摸了上来。
檀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