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唐隆徽进献的,怪道瞧着眼熟。”牧碧微转过头来,微笑着道,“上回去神仙殿,我就瞧见了此物,只是……那一头仿佛是坏的?”
“青衣莫要胡搅蛮缠,这茶水青衣究竟喝是不喝?”宛芳根本不信她的话,只道她打着拖延的主意,不耐烦的道。
牧碧微见她已经十分不耐,抬起头来,朝她淡淡的一笑,宛芳正待继续催促,却见牧碧微倏然出手,狠狠一掌切在旁边那奉茶小宫女颈后!
她虽然只是粗通武艺,然而究竟家学渊源,对于下手方位极为精确,那小宫女又只是寻常之人,被她这一击得手,连哼也未哼一声就晕了过去!怀中乌木漆盘跌落在了厚厚的毡毯之上,半点儿异响都没发出来!
宛芳大惊,正要喊叫,牧碧微已经刷的站起了身,冰冷的簪尖戳得她眼皮一阵刺痛,冷冷道:“你出一个字,我先剜了你的眼!”
“你敢!”宛芳不比桃叶,何氏也是进宫来就得宠的了,可比之孙贵嫔盛宠至今究竟不一样,因而当初桃叶生怕被毁去容貌而不敢叫喊,如今宛芳被抵住了眼皮却毫不畏惧,反而气势更盛——只是她才警告了两个字,牧碧微却已趁机取出帕子塞了进去,宛芳竭力挣扎,只是双臂才抬起,就听见接连两声咔嚓——牧碧微出手如电,飞快的将她手肘关节卸了下来!
宛芳乃孙氏近侍,这两年因孙氏的盛宠,过的日子怕是妃以下的嫔都难比,这一痛差点没晕了过去!
牧碧微又一把卸了她下颔关节,使她无力吐出堵口的帕子,这才重重将她推倒在毯子上,捏了捏指骨,虚情假意的叹道:“我一向都想做个好人,怎的你们总要逼我露了真面目?”
叹罢,她几步到了方才觑中的那柄紫檀木包金嵌玉芝蝠如意旁,探手拿起,掂了掂份量,赞道,“到底是上嫔隆徽的贺礼,果然入手沉重,一点儿虚头也无!比我那份礼,可不知道重了多少?”说着她仔细打量了几眼,哎哟了一声,“却是我方才离得远了些,看差了,这柄如意样样都好,哪里有坏的地方来着?”
如此装模作样了一番,牧碧微捧着如意蹲回了宛芳身边,笑盈盈的凑近了她耳畔道,“可我这是头一回到祈年殿来拜见贵嫔娘娘,不想就把娘娘这儿好好的东西说成了坏的,事情若传了出去,就是贵嫔娘娘不追究,我啊也是羞愧得慌,这可怎么办呢?”
宛芳因为这点时间已经缓了缓,虽然还无法言语,却能够怒视着她,牧碧微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见宛芳目有忿然,却倏的下滑,摸到她胸前,宛芳大惊,不想牧碧微面上带着笑,手下却是一点也不留情——这用力一掐,差点没掐下一块肉来,直痛得宛芳眼泪都出来了,过了片刻才听见牧碧微仿佛自言自语道:“如今也只有叫这件东西真的坏了,如此才能够保住我的名声,毕竟年纪轻轻的就落一个眼神不好的名头也实在不好听,嗯,宛芳你是贵嫔娘娘近侍,想来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必定是能够体谅我的,对也不对?”
说罢,从她衣内抽出手来,轻轻拍了拍宛芳的脸,宛芳纵然跟着孙贵嫔骄横惯了,见她这轻声慢语、下手却堪比宫中积年老嬷嬷的狠辣,也觉得周身一寒——却见牧碧微将她拖到了那毡毯的一角,接着卷起了袖子,把毡毯那空着的角上翻了起来。
这张毡毯极厚,虽然只是一个角也十分的沉重,牧碧微费了许多功夫,才将翻起来的那个角盖到了宛芳身上。
莫非她竟敢在这祈年殿的暖阁里闷死我么?宛芳蓦然冒出了这个念头,瞪大了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
牧碧微仿佛猜出了她的心思,又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吃吃笑道:“放心,你是贵嫔娘娘的近侍,我如何敢当真拿你怎么样?只是我这几日心情不大好,早便想寻个人出气了,偏生我那风荷院里就那么几个人儿,万一打坏了谁,总有一堆事情少了人做,到头来吃苦的啊还是我自己,我想贵嫔娘娘既然说这祈年殿里从来都不缺了服侍的人,对你下手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边笑边摆弄着什么,宛芳因被毡毯所挡也看不清楚,只是也猜出这牧氏定然没安好心,正飞快思索之际,却觉得胸口一沉,这一记突如其来,却因毡毯所隔,竟是过了两息才感觉到疼痛——气血翻涌之际,说不出的烦闷,耳中传来牧碧微戏谑的笑声道:“我教你一个乖——这法子却不是后院的,而是幼时听先祖留下的亲卫讲古,说到了拷问之道,隔着这样的毡毯或衣物,使大锤重击之,肌肤表面半点儿伤痕都不会有,皆是内伤,届时你便是死了,尸体上也毫无痕迹,本是狱卒的私刑,我听了之后觉得后院里头未必也用不到,因此记了下来,宛芳你一身肌肤白腻丰美,若留了伤痕岂不是不美?”
不待宛芳回答,她又握着如意重重敲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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