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小何氏出阁前,白氏千叮咛万嘱咐,着她将那几口做了暗记的箱子务必要掌管好,免得被人察觉,为了这个连自己多年的心腹都给了她做了陪嫁,不想她竟到底还是把底细卖给了牧碧川。
这会何氏也无语了,她无力的质问小何氏:“那牧碧川什么样子我是不知道,但观澄练殿那位,想来一母同胞的生也也不错了,可要说他比陛下更俊秀我却是不信的,这么个人……好罢,你从前说过,嫁都嫁了,自然要好好过日子,可怎么到了他跟前你连阿娘阿姐的后手都保不住要卖给他?”
何氏对姬深的本性很是了解,压根就没叫小何氏与他照过面,但小何氏却是远远望过一回姬深的,这位君上的俊秀的确非凡,使人见之难忘,后来她再见到何氏时,对姬深的容貌颇为推崇,还叫何氏心惊胆战了一阵子,后来见她也不过是赞叹,倒没起旁的心思才放了心。
不想连姬深的美色都抗过去了,却栽了在容貌身份都不及姬深的牧碧川身上,何氏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比小何氏先出阁,伺候姬深也有三年多了,对这位君上的性.子大致摸熟,要说真情……
怎么自己妹妹就这样不争气?
就听小何氏委屈的说道:“大郎待我很好,连侍妾也不要一个,我怎忍心把这样大的事情瞒着他?”
白氏险些一口血吐出来:“少年夫妻!你如今嫁过去才几年?又给他生了嫡长子,如今感情还好着……”她看了眼何氏,到底没把何海说出来,苦口婆心道,“你阿姐还在,他待你好不稀奇!你就敢打包票他将来也如此?就说你们阿爹,我那会才出阁的时候,他何尝不也是一心一意?可转过身来就变坏,你又能奈何他?”
“阿爹?”小何氏嗤笑了一声,不屑道,“阿娘快快别拿阿爹来比了,就冲着牧家嫡庶分明——便是元配嫡出和继室嫡出都有区分这一条,阿爹八辈子也比不上!”
白氏怒道:“总而言之,你阿姐殚精竭虑才给你弄来的安身本钱,你做的是什么事?”
“阿娘自己遇见了阿爹这样的人,可不要想着女儿和你一样的命苦啊!”小何氏不以为然道,“阿娘也想一想,万一将来大郎待我始终如初,不想忽然知道我瞒了他这么大的事情,他心里可会好过?到时候好端端的也要不好了,再说牧家又不是咱们何家,他也不缺那点儿产业,莫非当初娶我还是为了我的陪嫁不成?何况如今又有了嵘郎,将来这些东西还不都是他的,他是姓牧,却也是我生的!”
何氏大怒,也顾不得计较小何氏口无遮拦的说白氏命苦,拍案叱道:“什么叫做全是牧嵘的?你如今怀的这一个呢?”
小何氏一呆,恍然道:“阿姐弄那笔钱,是为了这个?”
——当初牧碧川因为牧碧微在宫里只是青衣,何氏却是容华,生怕妹妹被迁怒,欲与何家化干戈为玉帛,好叫牧碧微在宫中日子好过些,不至于被何氏为难,所以放弃迎娶门当户对人家女郎的机会,向何氏这个同母妹妹提亲。
而白氏虽然伤心唯一的爱子之死,但只剩了两个亲生女郎的她究竟还是忍着伤痛斟酌之后同意了这门亲事,因何家素来不分嫡庶,她这个何家正妇并两个女郎打小日子就没好过过,一直到何氏进宫还得了宠才慢慢好了点。
在这种情况下,欲从何家子弟里头选男丁来给何海过继,白氏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何况过继来的隔房的骨血,纵然与何海有关,又怎么比得上小何氏的亲生子、嫡亲外甥亲近?
何氏是宫妃,她所出的那是皇室血脉,断然不可能给何海继嗣的,就是小何氏,也是因为何海之死与牧家脱不开关系,才挟此让牧家同意以次子过继。
这件事情小何氏虽然是在没出阁就知道了,却也没多想,在她看来次子就算改了姓何,在成年前肯定也是放在牧家养的,先不说何家到现在也才几个小官,牧家却是正经的朝中大吏,就是两边的教养对比,她也绝对不同意次子放到何家去——就算过继了,总也不可能就不疼了,何家那嫡庶不分的苦头,小何氏自己尝过,又怎么肯叫儿子去试?
因牧嵘是正经的牧家曾长孙,小何氏这两年受婆家影响,便觉得产业迟早都是要交给他的,这会听何氏震怒,才恍然过来何氏当初为什么要讹何家那一大笔钱,忙道:“当初阿娘和阿姐也没提这个,我哪里想得到?只是我虽然告诉了大郎,但他也说既然是我的私房,我自己收着自己用就是,如今那些箱子都放在了内室里头,大郎向来不许心腹之外的人靠近他的园子,更别说内室了。”
何氏听她这么说了,才缓了口气,恨道:“那一笔钱,大部分都是给海郎的嗣子预备的!别看何家有钱,就咱们阿爹那文不成武不就,专会拈花惹草乱了家中规矩的模样,等将来分家,三房里能分到什么?就算能分到,怕也多是那些个贱婢弄去的多!轮到咱们能拿点儿什么?都是剩下来的罢了,不趁着能要的时候要下一笔来,亏的还不是咱们?”
见小何氏乖乖的听着,她叹了口气,“当然,如今你肚子里的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就算是郎君,总也要在牧家养大,不然回了何家就算有阿娘看着,能不能长大也不成,何况咱们家那样子……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