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丝一听猫啊狗啊的,眉头一皱,好像被枪口顶着后背似得,右手不由地摸了摸耳朵,顿时又冷静下来,然后义正言辞地让孟大把话题打住:“乔安娜小姐可是知名人士呢,今天才去做电视专访,平时又忙着国际贸易和文化交流的事,没有那些东西的。”
孟大拭目以待,静观她们这出戏怎么往下演。
露丝女士努力地往前伸了伸粗大的脖颈,她胖成好几道沟肉呼呼的脖子里夹着一条金色高纯度的金项链,“公众场合不能没有她,国家建设她也是不能少的角色……”
“姐姐……”乔安娜看着她喋喋不休生硬地说着话,连忙打住她的话头:“会长姐姐代表的是社会高层的观点,着了就着了吧,不耽误咱俩未来做选举活动的姐妹花。”
“露丝会长是地区妇女界领袖。”她又想起了露丝的身份这时候非常有用,连忙补充说,“支持她竞选副议长,是我下步社会活动的重点内容。”
“案子外的事我们也很关注。”无论在哪里,尊重人权都是最可贵的精神,在高度重视女权事业发展大气候下,孟大丝毫不敢怠慢对女性的态度和观点,“连续三年来,全国女性受虐待和性侵犯的比例下降了不少,露丝女士大名我在通报中时常看到。今天,我说今天,更得感谢您对女性居民财产损失的关心关注。”
“别看现在到处乱成一团,到处打成马蜂窝,但,临时政府副总统、州长、市长位置上的女性仍在顽强战斗……今天,我得给你讲讲女性工作进展,”露丝女士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逐渐熄灭的几处火苗(这是她唯一一次转身去观望身后的火场,可见内心深处的恐惧到底有多严重)说道,“乔安娜寓所偶发火灾,也只不过损失了点旧物品,对她来说,还没有丢了几个心爱的眉笔重要呢。”
他们叙谈着,以露丝口若悬河的演讲为主。现场,没有伤者呼救,没有当事人救援财物请求,孟大在脑子里搜索着自己授权范围内多达几千页纸张的规定里,是否有自己可以强行调查的依据,可面对眼前这个富有天生演说口才的当地妇女领袖,他只能耐心地听对方讲下去。
当然,他更加注意现场的细节,尤其是有生命物体的细微活动——透过似乎刻意阻挡他视野的四个保镖,借助一个恰当的角度,他又一次隐约看到了长短不一的物体在火炭中垂死地挣扎,虽然只是高高房屋铁质骨架那端的景象,但是上下浮动,部分残肢拼命地扭曲还是被他看在眼里。
一只金黄色的长尾蜥蜴从烧焦长竹筒下面慢慢蠕动过来了。它小巧玲珑,花纹细致,头部宽大,凸起的豆型眼球机敏灵动。它在成群的逃命蚂蚁中向人群脚下爬来时没人注意它——孟大战靴鞋口处手指宽的缝隙成了它藏身之处。
孟大感觉到了异样却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也没有露出惊恐之色——他知道这种复杂环境下,今晚自己只能是街坊邻居看西洋乐——演出内容似懂非懂,表情上还得认真投入。
可和这个浑身怪异的女人面对面接触不可避免,”露丝会长,有几个问题要了解,相信您影响下的女性朋友不可能不回答,对吧?”孟大看着说累了的露丝表情还在犹豫,于是,他转身对着乔安娜索:“乔安娜小姐,火灾中失去的财物会给你带来伤痛,在所难免!”
“你看这老街道上,哪个房子上没留下弹痕;我的手下家人能得到保险公司赔偿,他们不会怪罪我。”她的回答不冰冷却也没有温度:“相信我,还会有更多人到我手下服务。他们需要我,需要殷实的生活!”
“那几个死女人压在废墟下面呢,我不说,没有人敢替她们喊冤。”乔安娜静静地环视了一眼孟大他们这个超强的阵势,心里竟然有种莫名的惊喜,“今晚的专访,加上这场大火,明天我又是焦点人物了,剩下的就是打发这几个破警察了。”
乔安娜不需要太费工夫就能让孟大和他的巡逻队离开——走出国门远行一万三千公里的孟大,面对比国内古巷小吃和地方戏曲还多样化的当地语言,和民众耳朵前伸、耸肩摇头不解的习惯表情,他更像走进陌生怪异的原始森林,自己正在摸规律找技巧,短期内无法有效果。
回到办公室,震惊、疲惫、焦虑萦绕心头,孟大在耗心费神地思索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情景。身体疲倦了,脑子想累了,他顺手打开电脑,进入信箱,查收邮件:总警监办公室、行动支援办、新闻中心,还有国际妇女组织、粮农救助机构的邮件他都得定期查收。
十几封邮件,很多在主题开头括号里标注全体警察同仁接收,这种邮件他会按照对方的单位按层次浏览,因为很多稀奇古怪的小事都会提醒他们注意,就连x洲著名足球明星奥米尔·达库瓦先生可能因为爱犬丧生不能出席近期某州联赛这种信息提示都会发来通知。
他目光下移,逐个关注,因为他隐约感到会有特殊内容进入自己混乱无比刚刚冷静下来的大脑。标题、附件过后,他看到正文里飘着幼小蠕动鬼脸的“信息雨”——那是一张张魔力四射的脸庞,哭泣、**、舌头舔食耳垂的、鼻子里伸出蚯蚓吸吮眼球脓血的……
孟大曾经多次在实验室做过实验,但是对于这个小插图还是感到一丝丝寒气——那些躺在操作台上的尸体喘息终止时,由于不甘心产生的仇恨因子,偶尔会造成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