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芽”边玩笔记本大小的电玩,边舔食着手指夹缝里的残留奶油,短短的无名指上没有了乳白色的流质,他还是不放过那遗留的甜味。
这种软绵绵能吸水的雪白纸张,他们只在电视里见过,但如同对舞蹈对绘画的天赋一样,她见到就能操作。
“哈里爷爷不是要办辅导班吗,和他照了相后我就不记得了!”“小豆芽”还沉浸在汉堡的美味中。等饥饿已久的肠胃腾出地方来,他还会扑向剩余的薯条,填满自己胃里空余的小沟。
“这个地方学艺术倒是好地方,可哑巴阿姨拿来的东西总是稀奇古怪!”她稚嫩的童声里有同龄人少有的机敏,“哑巴不是改了行的修女,也是受过打击的怨妇。”
“这里看不到外面,吹进来的风没有海水味道,鸟叫声也不是很大,恐怕是距离家里很远了吧。”
“一会,还不知道哑巴阿姨再送来什么东西让咱画?”“小豆芽”手指细长,黑黑的手背,食指和拇指握笔的位置是细嫩的白肉。
哈里面对着两公分厚度的茶色玻璃向里观望,眼神安逸放松,像饱经演绎场深**门绝技的老牌导演,行为举止和演技没有慧根的新人,只需他短期调教也能成为收入不菲小有名气的二流演员,就看他心情怎样了。
里面,门开的感觉和关上时基本没什么不同,特殊处理后的不锈钢单扇门一点动静都没有。
哑巴女人步伐轻盈地如同夕阳下飘过的一缕炊烟,身体骨骼像进入固定遥控一样,以每步二十五厘米、每分钟几十步的速度踱进去,双手端着左右直径超过自己身宽两倍的托盘——像是送来一份香喷喷的烤火鸡,而自己更像烧烤行业里最权威的厨师,里面再美味的佳肴也和她毫无关联。
“这回道具选得还可以,有点创意!”哈里在玻璃这侧冷冰冰地评价了一句。得到他首肯的是托盘里动感十足而鲜活的林间到处可见的动物:蚊子、苍蝇、蜥蜴、老鼠。
哑巴女人轻飘飘的身体平衡、安静,绕过长条桌拐角处需要九十度拐弯,尽管她小心翼翼,但还是多少让托盘里产生了颠簸。
这个轻微的动作让本来各占一角观察的小动物们产生了敌意:老鼠上蹿企图跳出时没能越过加高了的塑料墙壁,弹回来时咬伤了蜥蜴的脊背。
哑巴女人无光的眼睛还是向它投来轻蔑的一瞥:耍这种小聪明是逃不出去的!雄壮的蜥蜴浑身五颜六色,健硕体格的它在这种三面包围的托盘中注定无法施展身手,只是冷静地观望着狭小空间内自己无法躲避的对手老鼠。
成功袭击了蜥蜴的老鼠慢悠悠地咀嚼轻易得来的美味,姿势、口感和就着一杯冷扎啤品着鲜嫩羊肉串的吃客表情差不多,当然,还要有凉拌菜在桌面上陪衬着,以便供食者油腻之后开开胃。
泰达雷踏着浅色软底欧版鞋走到哈里身后时,静静地停留了一会。哈里聚精会神观察孩子们的表情,以至于泰达雷抚摸了几下萨达姆式的坚硬胡须都没察觉。
“怎样?我尸林边上的动物都这么有斗志,和那些敢较劲的杂种部队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他伸手拍着哈里肩头时,对方没有常人的反应,而是从嗓子哼出含糊不清的话:“我晓得!”
“题目:让它们相互残杀,你要快速,最好是闪电的速度,描绘出这个精彩瞬间,做到这些你就是最聪明的!”看着这样的命题,“小豆芽”和洛莉雅后悔过早享受了不属于自己的美味——“小豆芽”开始向墙角躲闪,另一个男孩把右手伸进圆领卡通衫里包裹的瘦弱胸膛上……
哑巴女人是什么人?她为什么总是背对着左侧那个整墙的玻璃板?我是怎么来这里的?他们要干什么?洛莉雅开始警觉起来,同时房间四周传来的血腥味开始窜入鼻孔,还有刺鼻的烧焦味。
她尚不知道毒品的味道,仅仅是那种刺鼻和从未嗅过的狂野谜人味就让自己感觉不妙。
“哇——哇……”哭声是从“小豆芽”嘴里发出来的。看到盘中动物你死我活的残杀,他强忍几分钟后终于发出了幼犬对视饿狼后的惊叫。
再看哑巴女人,差不多沉睡半个世纪的阴暗眸子,像春风唤醒沉睡的母熊,更像施工人员打扰了寒冬里沉睡的毒蛇,它只懒懒地蠕动了一下——眼帘上下轻轻合了一下,像是无奈更像是提醒。
“她是让我必须完成这道命题!”洛莉雅机敏地伸手扯起一张纸巾擦了一下额头汗珠,另一只手拿起工作台上的强力胶,拧开拇指大小的瓶盖将粘稠的液体全部倒入托盘里。
强力胶瞬间散发出淡淡香味,刺激着四只动物的嗅觉,纷纷上来争抢。蜥蜴动作最快,直接冲到最前面,张开两排利齿的大嘴冲着洛莉雅手就是一口。
洛莉雅迅速躲避,反手用瓶盖压住了蜥蜴腰部,疼得它四肢发抖,发出阵阵惨叫。
强力胶勾起它们再次互相残杀,拼搏到最后,已经被丝丝粘稠的蜘蛛网似的强力缠住,难以动弹,眼瞅着猎物近在咫尺却无法下口……
求生的**,或者是小画家的艺术天赋,让她拿起画笔,准确无误地画出这样的场景:巨蚊已经被苍蝇吃掉半个身子,苍蝇因为蜥蜴的几次致命攻击身亡;再看那蜥蜴目视着蚊子就在嘴边时,因为强力胶的作用自己身体丝毫动弹不得,只能无奈地看着无法得到的猎物;那只体型如猫聪明如狼的老鼠贪食最大的猎物,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