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旋顺着声音看去,几年未见,她仍美艳如初,长发披肩,上身一件紫色长袖衬衣,上等的料子,出自她自家之手——仿佛她一直以来都擅长女红,自己的衣服也大多是自己缝纫——下身穿着一条水洗白色在国内并不太多见的dior的牛仔裤,一副都市丽人打扮。
她很少笑,往往一副面若寒霜拒人千里模样,可这时候她的笑很甜,甜入心脾,在她双颊的梨涡之中,藏着多少柔情,李旋权当做不知道,也不愿知道,避开了她的眼神。
“怎的现在的狐狸精都胆儿挺肥呀,当着面便要勾引别人老公了?!”卿瑶伸手拍在那女人肩上,“喂,我说,你瞧正房都来了还不快滚?!”
那女人一脸阴寒,像是阴谋失算,李旋几乎可闻她咬牙切齿之声,悻悻的从他身上站起,卿瑶才松开搭在她肩上的双手。
女人对她怒视一眼,转身离去。
人声嘈杂,也不知是故意视而不见,还是人们都酒醉神迷,在这酒吧之中,闹出这么一出,倒也没引起什么轰动,震耳欲聋的dj声中,人们继续卖力的扭动身躯,挥汗如雨。
李旋将那锡箔纸包悄悄放回口袋,生怕卿瑶看了令他尴尬。
李旋又将高脚凳又转回面向吧台,不再看卿瑶,只是道:“好久不见。”
调酒师走到他们面前,神色暗藏着一丝古怪。李旋又道:“喝点什么,我请客。”
卿瑶摇了摇头,待调酒师走到另一个酒客面前将瓶瓶罐罐摇晃叮当时,忽的开口道:“你倒是闲情逸致,大隐隐于市,这两年叫我们一番好找,选在这个地方见面,也真是有趣。”
李旋皱眉道:“其实我都不明白你们还要找我做什么了,我早就与你们再无瓜葛。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若再有今天这般再会,我还是要破费请客——你要知道我收入不高,这地方的酒,请你喝一杯酒就要花掉我我两天血汗钱。”
卿瑶柳眉微扬,她那不施粉黛的面容仿佛有一丝讶异,不过旋即便又如方才那般冷若寒霜:“不光我们弟兄们在找你,还有不少的人或团体都在,你可知道你项上人头现在就像是个金疙瘩么?”
“金疙瘩?什么意思,有人想要我命么?可惜我仇家太多了一时间记不过来。你倒是说来听听,是谁悬赏,开价几何?”李旋煞有兴致,翘起二郎腿,转首朝卿瑶问道。
燕子伸出两只手指。
“哦,两百万,挺值钱啊,谁这么看得起我这般升斗小民?就是把我拆了卖器官也不值这价吧!”李旋满不在意,打着趣。
燕子却又道:“你这人啊,总是口花花的很,何必在我面前还带着张游戏人生的面具?不过说起来,你也太小看你对卡拉波尔的威胁了。他前些日子听说你还活着的消息,便是坐立不安吃不下睡不着,说是非要见到你的人头才能稳下心,雇了不少人来取你脑袋。两千万美金,只要头,不包括四肢。事情大致如此,几乎所有划单的杀手——也不乏业内高手甚至有不少还是一级佣兵——都接了这个赏金,要你的脑袋。”
“他也只敢要头了,要知道我可是比他要强多了,比啥他都得自卑到死。燕子你知道的,我那玩意儿那啥……他个小牙签——哦,忘了你不知道——不过我和他一同尿过尿,我见过他的那玩意儿的——所以我估摸着他想想就得多自卑半年。”李旋不屑一笑,“今日这都是你安排好的?”
卿瑶摇头:“我可不是诸葛转世,没你想的这么神机妙算,不过刚好碰巧而已。哪知道约好的地方竟然是个牢笼。”
李旋从兜里掏出烟,递给卿瑶。
她摇头不接,李旋便自己点燃猛吸一口,任尼古丁蔓延全身,又精神不少。他吐出个烟圈,朝着燕子扩散飘去,燕子伸手一挥把这烟圈打散,又道:“你怎的又抽上了?对了,颜儿要来了,她知道你的消息之后拗着我撒了半天的娇,我也是架不住了告诉了她你所在之地。哪知道她连最早的飞机都不等,径直包下了整个飞机场,横跨太平洋追着你来了。”
“这两年鹞子回去念书去了吧?啧啧,常春藤的高材生,你这做姐姐的也不管管,任由她胡作非为无法无天,糟蹋了这么根好苗子?!”鹞子是卿瑶的亲生妹妹,名叫卿颜,卿瑶长她九岁,都快大了一辈。
李旋有些无奈却又欣慰,在他记忆中鹞子当年不过是个跟着他转着撒娇的黄毛丫头,这么些年也当有女初长成了。都说女大十八变,不知现在的鹞子变成什么模样了,但凭她和燕子血亲姐妹,也应和燕子差不离是一等一的美人儿了。
提起卿颜,卿瑶脸上寒霜初融,竟浅笑起来,梨涡初现,美不可方物,“你既知道她无法无天,我又怎管教得了?当年你随口说说我们这群刀口舔血的人只知道打打杀杀,没个文化人迟早要吃亏。你可知便是因你这随口一说才有了她这个宾夕法尼亚大学最年轻的高材生。喏,如今数她读的书最多,我说不过她也教不了她。”
李旋心中也不知是什么个滋味儿。当年的事情不想去想却每每从噩梦之中惊醒,躲了这么几年,自他们找到他之时他便不打算再躲了,可也不愿回到那当年那种生活中去,徒留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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