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而过,把龙臻的卷发吹得凌乱不堪,他用手捋了几下乱发,然后背手站立而起,自顾自道“自从天纵之手掌上古卷轴,引领无数妖魅与天神分庭抗战,最终得了个玉石俱焚的局面。天纵之销声匿迹,七方神圣是被消灭殆尽,或只是大伤元气,隐匿起来残延苟喘,无颜现世就不得而知。反正随着神道力量的溃灭,六道轮回已然失衡,除人道外,其余四道(即阿修罗道,兽道,鬼道,地狱道)都在其特殊体质以及修炼下,日益强盛,纷纷觊觎着天道的管制地位。四道间剧烈斗争,但唯独人类只能默然处之,随意被摆弄。在动荡的世界里,面对非人力所能制约的实力,人类只是一种忽略的存在,对于谁是世界的主宰只能保持冷淡的旁观,期许着新世界中存在一种公平的管制,继续一贯奴性地给予管制者进行歌颂,撰写着历史,以虔诚信仰者的角色,恳求对方所施舍的残喘苟活。”
龙臻双目发亮,一手搭在康泰然左肩上,接道“泰然,你难道不觉得这样是对自身为人的一种侮辱吗?为什么成为支配自己生命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为什么歌颂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如果我们像天纵之一样,寻找到上古卷轴,就能引领着我们的族人,或许,或许便能改变这一切!!泰然,拥有了上古卷轴,我们就可以一块改变这个世界!我们可以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
康泰然付之一哂,不以为然地挣脱了龙臻的手,随即站立而起,拍打着裤子,应道“处于僵持的四道哪一族不是将上古卷轴视若拱璧,要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话,他们就不会掘地三尺,遍地去寻了。何况天纵之与天神所持两部上古卷轴是否在战斗时已经被毁,是否只有两部卷轴或者还存在其他卷轴,或者这些都只是坊间以讹传讹的传闻,全部都是未知之数!龙三少爷,为了这些虚无的东西有所闪失,对您这种富贵人家来说岂不是无谓之举么?!何况违抗四族造次的人的结果是如何,你们这些官场子弟是一辈子都无法体会的。我劝您,还是好好跟您的亲朋好友学学如何快活享受的好,别整天作白日梦了。嗯,天色也不早,就此告辞罢。”
龙臻脸色一沉,蓦地将欲转身离去的康泰然按翻在地,怒道“别tmd像个小娘皮一般只懂给老子逃避!那么老子耐着性子去跟你说这些屁话作甚?!我不知道你还在忌讳着什么,但谁都知道你是很在乎的,康泰然,我知道!不然你还能耐着性子听我说这些我自己都起鸡皮疙瘩的一本正经吗!妈的,康泰然,你要不是个女的就跟我tmd闯一趟,去反转我们那地底泥一般的命运!!!这样才对得起你那个不安分的哥哥,知道吗?”
老哥么……………
“泰然,你的梦想是什么?”康安民忽然问道。
当时年仅十岁的康泰然对于哥哥如此突兀的提问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当即羞红着脸讪讪应道“嗯……也许……当一个阿修罗族的撰写官,或者……像老爹那样为他们塑像吧!我听老爹说如果将来阿修罗族掌权后,能到宫里头塑像,一家就可以衣食无忧了。”
康安民双手撑着头,躺在草地上,仰望着天空,静静的没有说话。
繁星在漆黑的夜空中熠熠夺目,萦绕不去的浮云在皓月的映衬下发着柔和的光亮,此时山脚下万家灯火的景象在山岚中若隐若现。
他半响才应道“呵呵,不错啊,泰然。”
这是在家的后山,也就是康泰然与其年长八岁的哥哥的最后一次谈话的地方,因为康安民在第二天就离开了璞玉城,他的离去没有留下任何讯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自从天纵之统率一众鬼魅推翻了天神的管制,除人类外的四族便开始了篡权的斗争,由于斗争激烈,往往会牵涉到不少无辜,其中尤以人类居多。有些种族甚至喜欢无故残杀人类进行愉悦或者发泄。
不甘于作为俎上鱼肉,处于任人宰割的地位,尤其有天纵之推翻神族的先例作为鼓舞的情况下,当时曾掀起了一阵模仿天纵之驱使鬼魅的浪潮,希盼能借此试图改变朝不保夕的境地。
而后衍生出许许多多研究鬼魅的组织以及帮会,势头达到了空前的强盛。
当四族的纷争由于部分帮会的崛起而开始受到干涉时,他们一致不愿意族群最为庞大的人类有所壮大,于是他们矛头一并指向了这些组织以及帮会。
在康安民离家两年后的一天,他终于回来了,跟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叫罗骞驮的阿修罗族。
只是回来的康安民遍体无完肤,多处受伤的地方也已流出浓稠的黄脓液,看来是创伤日久,不曾处理才会溃烂如此。一脸的青紫淤肿,双眼被肿包挤得只剩下两条细缝,鼻梁被打折歪斜着,也不知还能不能进气,反正康安民一动也不动,是死是活,实在难以辨认。
骤眼之下,污垢的面,蓬乱的头,虬髯满面的沧桑摸样已经看不出这是一个才年仅二十的年轻人,也实在不敢想象他经历了如何一段非人的遭遇。
而罗骞驮肩宽体阔,提着瘦得不成人样的康安民就像老鹰捉小鸡一般,在璞玉城人来人往的闹市里,用雷鸣一般的嗓门吼道“你们这帮下贱东西,好好的生活不要,偏要造次滋事,冒犯到我们圣族的权威。这坨垃圾就是你们人类不安分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