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淳气的眉毛一拧两腮直抖,霍的从腰间抽出佩剑,就想去砍潘延武的脑袋,可他手中的佩剑却迟迟无法斩下!!!气得他大声叫道:“你还不认罪?你纵容你亲戚敛财,危害了边关城防的安危,你还说你不迷恋金钱?我就是传个话问你罪,你就吓得举兵东逃,这不是贪生怕死?你有什么脸来说你不认罪?”
潘延武突然镇定下来,跪在地上拱手朝着李良淳深深一拜,然后道:“将军只知我敛财,却不知我所敛之财用于何处。将军只见我东逃,却不知我为何又要逃走。”
李良淳怒道:“有话便说,有屁便放!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狗屁道理。”
潘延武道:“渤海国国力日盛,早晚会要举兵来犯,咱们守得住一时,守不住一世。到那时咱们又该怎么办?你别看我那南城虽小,可这两年来我所聚到手的钱财已有百万。我平日敛得的这些钱,我都用将军你的名义花在了搭桥布局上,单是送给卢龙节度使朱希彩的钱财已有二十几万钱。”
李良淳被潘延武的话震惊,他握着佩剑的手无力的垂下来。他想不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扣上了暗中行贿,巴结权贵的大帽子。他想不到自己麾下爱将自作聪明的举动已经把他钉在了千古罪人的耻辱柱上!
潘延武见李良淳抬剑的手已经放下,他不知道李良淳放下剑是因为震撼,还以为自己的话已经打动了李良淳。于是又继续道:“古人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边关的情况,朝中大臣和那皇帝老儿又哪里知道?将军你应该早作打算,咱们应该继续多盘剥些朝廷的银子,在这里招兵买马自立为王,向东与渤海国结盟,向南与新罗交好,向西继续以重金贿赂卢龙节度使和朝廷重臣,自可保咱们燕郡周全。如今将军只因些蝇头小钱便要取我性命,愚将虽愚,却不能死的不明不白。你不替咱们将士们考虑,我也要替咱们将士考虑,这里面的轻重和道理,还望将军三思。”
李良淳叹了口气道:“潘延武啊潘延武,你怎么这么蠢呢?人活一世如若草木一秋,身前时和身后世来比,就好像萤光流星与日月星辰相比一样。何必为了活着时的身外俗事,坏了自己的名声呢?咱们在这边关戍边,不说是成就万古流芳的美名,也不能落得遗臭万年的骂名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咱们在这边关虽然苦了一些,可是咱们肩上不仅仅肩负这官职,更肩负着一方百姓的性命和安宁。你想想,咱们就算像你说得那样更够自立一方,那又能怎么样?大唐创立的基业落到如今不也一样千疮百孔嘛!更何况,咱们燕郡山甜水美,渤海国也好,新罗也好,哪一国不是把这一方水土当成一块肥肉来看?咱们现在能保这一方平安,除了咱们兄弟团结,军民一心外,其实更重要的,还是因为咱们燕郡背后有大唐的万里疆土坐镇啊!咱们燕郡若真的自立,到时只怕会加速咱们燕郡的毁灭,反而荼害了咱们燕郡的将士和百姓啊!!!”
潘延武道:“将军,此言差矣,历史都是人写的,而且还是那些胜了的人,活到最后的人写的。咱们守城,守关,守这大唐的疆土,你能保证咱们就能一辈子守得住吗?若是稍有一点闪失,咱们不禁留不下美名,保不齐还要背上作战不利,丢城丧地的罪名。到时候咱们又怎么办?”
李良淳道:“呸!!!咱们军人,自当战死沙场,人与城池共存亡,作战不利丢城丧地,那自然该死,一死谢罪又有什么怨言可有?”
潘延武道:“将军!死后还不都是一场空嘛!!!现在的朝廷什么样,你还不明白吗?若是这大唐真的清治有道,又怎么可能落到如今这破败的下场?从古自今多少忠臣命丧谗徒奸佞之手?又有多少权臣弄权败灭了王朝?可还记得两汉?可还记得两晋?可还记得那大隋朝?将军啊!我就是一个没读过几天书的粗人,我不懂那些忠君爱国的大道理,我只知道我要让我的兄弟和士兵过上好日子,与其战死,我还是希望看到这一副副我熟悉的面孔,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都能够安居乐业老死田园。”
李良淳叹了口气道:“你这初衷我已经知道了,只是人生在世只有一条正途,你走了捷径,便入了邪路歧途。今天你有三次机会重新回头,可你都一一错过了。今天我若不杀你,这燕郡必定会溃败于内,我们能把这燕郡建成这样,实属不易,咱们能够把百姓和咱们军队团结到今天都是靠着五年前那一场血战打来的,你是咱们老李家军为数不多的幸存者,这里面的道理你还能不懂吗?唉!你当初立下的三封军令状,我会亲去,权当你已经做到了,我不想让外人知道你是犯了罪,违了军令而死,你当初军令上,把自己全家老小的性命都压在上面,你那齐斩全家的誓言,我也权当忘了。念你随我多年,屡献战策,累有功劳,故免去全家死罪,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老婆和你老婆的三表弟我会将他们收监,押赴朝廷受审,他们这已好充次,偷梁换柱骗取朝廷钱财的罪责我是不会姑息的。”
潘延武听到李良淳这几句话心头一凉,自知李良淳是铁了心要杀他。人在这生死之际,铁打的人也会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