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寐却正在逼问着云晏,见她被掐得快憋过气去,也问不出个所然,只好松手,换另一掌按至了她头顶之上,试图用夜月族功法探测她的记忆。
云晏此时已是心如死灰一般,她被夜寐掐脖子感觉几近断气之时,她竟见到了李煜宸站于原地无动于衷。
他不动也罢了,手还搭上了药素素的肩头,呈现出了保护的姿势。
他是想要她死,给那药素素让位么?!
可她却在他眼底看到了痛苦的挣扎,即使隔得远,她对他太过熟悉,仍是看到了他的痛苦,他这已是在药素素与她之间作着取舍的抉择……。
一如药素素所言,她们药家在江湖里的地位乃是数一数二的名门大族,他要是娶了她,将来即使想要天下无敌,她也能助得。
她信他,不为这些所缚,也信他许是被老魇君用什么控制住了,然而在她的生死面前,他这般作为,不得不说,她心冷了。
此刻也不知得夜寐给她用了什么功法,她完全无法动弹,在他以功力按着她的头颅之时,她隐约忆起了似曾发生过的这一幕,那深藏在心底的恐惧就涌将起来。
她奋力就挣扎起来,夜寐见她这般不配合,满脸的阴狠腾起,又听闻到方霖在那边叫他出手帮忙,就想着也不花费时间测试了,直接将她杀死了事。
他抬掌运功拍将下去,带着层层功力的幻影动作在眨眼之间,云晏来不及恐惧,唯听得锦葵与瑾娘的尖叫声,她就感觉头顶之上被功力震荡波及,似是裂开了口子一样,那鲜血就喷将出来。
带着温热的血液溅得脸上手上全是,她感觉眼前所有的物什都在飘摇着渐渐离她远去,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在这个时候,却竟是听到了药素素慌乱的尖叫声,“魇君哥哥!”
云晏已没有了任何思考的力量,只知得下一刻就落在了那个熟悉的怀抱,那个怀抱带着颤抖与痛苦一般,哆嗦着手拥住她。
她想要与他说些什么,可那夜寐似乎瞬间就与他交战起来,他搂住她,似乎在忍受着某种痛苦,又极力在出手运功反击夜寐。
而耳边却是传来药素素的求救声,“魇君哥哥,救我。”
感觉到他身躯一顿,抬手按住心口那里,似乎在压着某种苦痛,不过片刻,他唇角之上就溢出了血花。
药素素此时也算是绝望了!
魇君他对那个女人已深入骨髓,他在摄魂术与药族的药物双重镇压之上,却硬是顶着不听她指引,也不受她掌控,忍着那锥心夺命之痛,飞身过去救那女人。
而她却是已被方霖捉住,要将她带离此处!
她原想着让云晏看到魇君只护她药素素,而不会理睬她的生死,可现今,事实却给了她一个重击。
她药素素才是那个被彻底嫌弃遗忘的!
即使他魂魄已被摄住,他的心也不会落于她身上,可那个女人只要当真见了血,他就是顶着死,也会去救她。
李煜宸此时确实感觉到心室肺腑之间如被撕裂了一般,唇角溢出来的鲜血越来越多,然而他怀中的这个女人,她头上一直涌出来的血流却更是让他心神俱碎,他说不清这个感受,只知道自己情愿死,也不要她如此。
药素素见自己呼救,魇君虽是受她言语牵引,捂着心口唇角溢血,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回来救她,咬咬牙一狠心,就将怀中的孩子抛飞得出去。
那六个来月的婴孩乍然被抛出,顿时就哇哇哭起来。
云晏此时已被头部的疼痛折磨得眸眼都睁不开,突然听到恒儿在半空撕心裂肺一般的哭喊声,顿时受了刺激,拼着气力挣扎得两下,彻底就失去了意识。
药素素狠心抛孩子的这一幕正巧就被赶来的老魇君与药姥碰到,老魇君眸眼半眯,回身度量了药姥一眼,这才飞身去将孩子接下来。
前些天,孩子被他扣在太极殿一直就哭闹不休,他听着也是心烦,药姥就道,素素最有耐心,心地也良善,兴许能将孩子哄好。
果然,在他的默许之下,药素素将孩子抱回去没一阵,就将孩子哄得服服贴贴,偶尔带到他跟前,一逗这孩子,还会咯咯的笑,倒是让他看着舒坦许多。
心想着他给挑的这个姑娘倒真是不错。
可他方才看到的情况,却是她带着狠厉将他的重孙就那么抛摔了出去,分明就是要置之死地,哪里有半分良善的模样!
药姥被他打量这么一眼,也是有些尴尬,都是她想着孙女儿既然一心要嫁入魇族,如何劝都劝不回,那她就尽心力给她铺路,好让她以后能过得顺当一些。
于是见到那婴孩总是哭闹,就想着从那上边作些文章,直接给那孩子下了些秘药,舒缓着他情绪的同时,还能让脑子兴奋活络,稍稍一逗就能发笑。
这种药对于婴孩来说,也算不得烈药,偶尔下得一两回,也不会对身体有极大的危害,所以她做起这个事来,也不觉着心上会有何负担。
况且这还是为着她孙女儿幸福的下半生而铺路,出手做些事,即使是那阴司之事,她也愿意。
可这被魇阎似乎窥破了的感觉,她就有些不安起来。
回头见到孙女儿竟被方霖禁锢在怀抱中,她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们这是作甚子!还要不要脸面了?!”
她就担心要是魇阎与魇君见着她孙女儿与别的男人这般搂抱,连婚约都得取消!
“姥姥。”药素素使力推着方霖,却怎么也推不开,只好叫道